“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吧。”询点了点头,躬身一拜“请鞠先生授我“义理”。”
鞠子洲一拜:“可。”
询再拜:“请教。”
“墨家起于子墨子,发于市井,义理的核心,不过就是“爱”与“利”。”
“而墨者行为是否合理的标准,则是“义”。”
“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乃是墨者理想。”
鞠子洲问道:“我说的可对?”
询点了点头:“对。”
“那么“义”的标准是什么呢?”鞠子洲说道:“子庄子有“小大之辩”。”
“子孟子阐发大小义之疑。”
“世间对于“义”,从来没有固定的标准,这就是钜子“孟胜”所以死城池,而墨家最终三分、没落的原因。”
“不错。”询叹气:“若非“义”无准则,墨者岂会沦落得如今这般?”
“但,为什么“义”无准则呢?”鞠子洲问道。
“请教。”询低下头颅。
“因为对于不同的人,“义”是不同的。”鞠子洲解释道:“墨者行义,路遇乞人饿殍,“义”是食水而已,因为食水,可以活其命。”
“遇君子之被猛虎,“义”是拔剑。”
“因为拔剑,可以解其危。”
“遇君主破国亡城,“义”是奋身。”
“因为奋身,可以保其国。”
“但,若是破国之君,坏君子之家,致其栖野而被猛虎被虎之君子,吞乞人之资货,致其乞行而饿殍,饿殍之乞人,为君主奋身,致君子吞其资货,那么,“义”又是什么呢?”
询愕然。
“如墨者“行义”,遇此事情,该当如何呢?”
询默默思考。
良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目光望向鞠子洲。
“想要知道“义”是什么,首先要有一个“主体”。”鞠子洲笑了笑,牙齿森白:“什么是主体呢?就是你“墨者”,要为谁而行义。”
“自然是为天下人”询下意识回答。
话没说完,他自己就停住了。
此时,他意识到了,“为天下人”,就是“义”无定则的原因。
“天下人”里面,包含有“乞人”、“君子”、“君主”以及更多的“身份”。
这些“身份”所对应的,是互相矛盾的人。
帮助“乞人”,就无法再为“君子”行义为“君子”拔剑,就要杀灭“君主”。
这是死结。
“墨家必须找到“义”的主体!”鞠子洲笑了笑说道:“此后,为之行义,见不平则破不平,遇不义则斩不义。”
“多谢鞠先生!”询恭敬一拜。
“钜子客气。”鞠子洲回拜。
询想了一下,说道:“我最近听到了一则谣言。”
“哦?”鞠子洲有些疑惑。
“有言王孙政并非太子亲子,而是左庶长吕不韦之子者。”询说道。
鞠子洲闻言有些惊讶,随后扬眉。
是了,还有这一节!
想了一下,鞠子洲说道:“谣言的真实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谣言出自谁的口,不是吗?”
询挑眉。
他总感觉,鞠子洲听到这样的谣言消息,有些开心。
“鞠先生所言甚是。”他深深看了鞠子洲一眼,捡起自己扔在地上的一长一短两柄铜剑,顺手敲了一下鞠子洲铁剑的剑脊。
“叮”
好铁!
询回头看了鞠子洲一眼,发现这个家伙手中不知道何时摸出一柄小弩,对准了自己。
询笑了笑,面对鞠子洲,一步步后退,而后从窗口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