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当过贵族小姐的她自然看不上这些个乡野村妇,为了隐姓埋名也不敢到镇上,这几日才出去这么久,真的很让人匪夷所思。
徐沉策摇了摇头,垂眸却不小心看到腰间挂着的那个香囊,想到钟沛儿一连几日都未曾与他见面,心中颇有些烦闷,本欲道歉,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在书房消磨了一整天,黄昏时分,何秋云果然才踩着晚霞回来,徐沉策见她低着头,手紧紧的攥着衣袖,眉宇间似乎十分忧愁的样子,便开口唤了一声:“母亲。”
没曾想何秋云却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猛地抬起了头,见他正站在身前不远,目光变得躲闪,只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我在这等母亲回来。”徐沉策定定的看着她道。
“你这孩子,有什么好等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何秋云见他面上没有丝毫怀疑,脸上的表情便轻松许多。
徐沉策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只看着她念叨了几句快步进了厨房。依照这几日的发展,徐沉策知道过一会儿何秋云会为他端来一盅补药。
这几日他不曾过问,只当是养母关心,只是今日站的近了,他倒是从养母身上闻到了一股香味,与以往的油烟味完全不同。
怀着疑惑,徐沉策回到屋内坐定,这股香味不该是养母身上的才是,但她到底去哪了呢?莫非,与之前的毒药有关?
应该不会。
徐沉策暗暗将此推测摒弃,上次与养母谈话,养母不愿多说,只道这是从别处带来的补药,要他认真用完。
十几年的相处,徐沉策实在不愿怀疑养母,又见她一直节衣缩食只为自己,更不忍心将那是毒药的事情说出,只道自己身体已好,大夫说若再进补恐会气血火旺。
只是这几日那补药又开始了,徐沉策前几日回来的确有些风寒,上回为了钟沛儿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跑了很远去找师傅帮忙,来回风餐露宿,又淋了雨,回了家一不留神便感冒了,因此喝了几天药,不过这几日病早已好全了,何秋云却还是一直将药备着。
正胡乱想着,何秋云的颤颤巍巍的脚步声便停在了门口:“沉策,该喝药了。”
何秋云双手用袖子包住,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碗药,轻轻放在桌上,这才连忙拉开袖子吹了吹通红的手指。
“快喝吧,这药趁热喝了才好。”何秋云一脸期盼,徐沉策默默望了望那碗药,又想到这几日身体都很好,便放宽了心端起药碗,一口气干了。
在这冬日,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入腹果真通体温热,连那麻木的四肢也温暖了许多。
何秋云见那晚汤药一滴不剩,欣慰的笑了笑,枯槁的脸色竟也显出了几分年轻时柔美的相貌。
又见徐沉策放下碗便立即拿起书本,连忙将碗收好疾步走出门外,洗碗的时候,这才发觉自己竟是忘了收书房里的杯子了,便懊恼的走了回去,却发现徐沉策竟躺在地上,七窍流血。
“沉策,沉策!”何秋云踉踉跄跄的跑过去,双腿立刻软到在地,见徐沉策耳际渐渐渗出血红的色泽,吓得六神无主,只得不停的拉着他的衣袖,疯狂的喊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