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大雪已停了数日,因病情缘故,少有人出门扫雪,不见人的地方多是皑皑一片,莹莹生辉。
极寒草已经送来,赵清和师徒三人便开始连夜征战,整个人泡在炼药房里,连吃饭都要靠府中下人拿饭盒一层一层密封好了送往炼药房,一连三日,昏天黑地,每日药粥分发着,伤寒总算被控制住。
又过了几日,城外开始有人组织人手搭房子,药丸已经停止免费发放,药粥倒是一直供应着。
待一排排新房平地升起的时候,众人欢天喜地的住进去,而这时候,赵清和是真正的病倒了。
“身子本就亏损,又日日忙碌,心绪积在心中……这些日子,好生休养吧,不可再劳累了。”郑墨把了她的脉,越听越是心惊,最终身子一颤,闭上眼睛,又想起自从解了毒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声音里带了不易察觉的沧桑。
若早知道她身子这般亏损,又如何能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忙碌呢!
他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啊!
坐在床前的赵澄睿听到他这番话语,看着自己妹妹瘦削苍白的脸颊,闭了闭有些酸胀的眼睛,深呼一口气,努力将心中所有的复杂深沉的心绪压下去,嘴角扯了半天也没扯出一个笑来,只得声音沙哑道,“多谢大夫了。”
郑墨叹口气,心中愧疚,没有接话,只道,“城外流民皆已安顿下来,赵府诸人不必再如此揪心了。”
赵澄睿点点头,心内却不以为然。
“这些日子里,辛苦郑大夫了。”
郑墨摇摇头,声音有些虚,却莫名有力,“我有什么可辛苦的,救人本就是为医者的本分,还是感谢赵府,救诸多流民于水深火热中。”
“本该如此,不必多言。”
一番好说,郑墨放心不下独自躺在家里的儿子,交代一番需要准备的事宜,便匆匆拎了药箱回家。
因为太过心急,走在水迹未干的青石板地上,脚下一滑,险些摔了一跤,好在反应足够快,只是藏青色衣摆沾了泥水,人却好好的。
“到底是老了!”
暗叹一声,郑墨脚步速度不减,却平稳许多。
回到家,却发现郑旭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神情呆愣的看向窗外。
“旭儿”
郑旭转过头,先是叫了一声,“爹”紧接着看到他身上的脏污,脸色一变,忙跳下床趿拉着鞋子去扶他,“爹你没事吧?”
“无事无事,没摔着,”郑墨安慰的拍拍他,转而手腕一转去摸他的脉搏,听得脉象沉稳有力,放下心来,“旭儿已然安然无事。”
郑旭已经为自己摸过一次脉,再听一次这样的消息,还是觉得开心,他笑起来眉目弯弯,牙齿莹白,“此番事宜,多亏了爹和师妹!”
郑旭是昨儿个十五夜里解的毒,解完毒便一直昏睡着,今儿中午才醒,赵清和是今日早上才发现的不对劲,所以他还不知道赵清和的情况。
他方解了困他十三年的胎毒,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出现,郑墨寡了言,有些迟疑。
郑旭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陡然沉下的脸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