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气卸掉了一些,我对着他刚刚改好的帆布车头没头没脑的一通乱砍,这阳城五金,真的不是浪得虚名,我还没用尽全力,十几刀下去,只见车头的挡风玻璃纷纷破碎,帆布变成一块块的破布,焊接的两根细铁架子,在火花四溅中拦腰截断,猛然间的,慢慢游帆布车头就坍塌了下来。
正在我砍的尽兴的时候,我看见村口疯了般跑下来几个人,一个尖锐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张火,你个背时的,张火,你个砍脑壳杀千刀的,你无法无天了,他一条烂命,值不得,你还不赶快停手”
我扭头一看,拼命喊叫的是我阿娘,虚胖的身体,正拼命的跑在前面,她的后面,是瘦弱的阿嗲,阿嗲的后面是顾不得老爷子风度的阿爷,阿爷的后面,是颤巍巍的大阿普,也就是如风车架子的佑兵叔叔的老母亲。
我停下发疯的手,提起刀指着探头探脑的老贵骂道:“你他娘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子和你没完,不砍死你我枉为人子。”
老贵看见我凶狠的眼神和话语,又看见我父母跑下来,估计我不会再穷追不舍了,他竟然丢下车,大踏步的向大队部跑去,我看着他不要命奔跑的样子,既好气又好笑,就这破胆子,还想称王称霸欺负人,真以为我们家死了张佑强就没狠人了,在红旗大队这破地方我还保不了自己父母至亲,我不如捧把尿把自己憋死算了。
我回首看了眼,所有的人都站在我车边看热闹,只有姬一个人站在商店门口定定的看着我,一动不动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我叹口气道:让你失望了吧!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混蛋,和你是两路人,你还是安心读你的大学奔你的前途,我张火无福消受。
吃瓜群众看我停了手,老贵也消失在视线,一个个惊奇的看着我,然后七嘴八舌的道:张火,你好像长高了,我就说你们家没有矮子种。有人道:张火,你现在养白净了,看起来真是个俊小伙子。有人道:张火,都说你现在混好了,这是你的车吗?这么大家伙,可比慢慢游装人多,得几万块吧。
几个调皮的野孩子捡起我随手丢在地上的刀鞘笑眯眯的跑过来递给我,满眼羡慕的看着电视里才看见的日本武士刀。
我笑了笑,刀已经到处是豁口,我要不是怕野孩子惹祸,我都想丢给他们玩去算了。我看着父母跑近了,连忙把刀收到刀鞘,把车门拉开跳上车,我得把刀收起来,免得父母担心。
跳上车我又犯了难,路这么窄,我把车停哪里去呢!我总不至于丢商店门口吧,红旗大队几千人,总有车来往。犯了难的我看着路边刚收割没多久的田地,路边是一丘四五十米长,六七米宽的长田,比路面低了三十来公分,长田的上面,是两丘四方田,我们家一丘,老贵家一丘,我们家的田就在山沟边,进村的小路就从我们家田埂上过,难怪老贵打我们家田的主意。
这两丘四方田在集体时候是一丘,一起是三亩面积,我们家和老贵家对半分,这也是我们家仅有的一丘好田,因为离家近,插秧施肥收割方便。
但要说那么好我倒没觉得,因为这田离几里外的水库太远,赶不到水,只能靠下雨接水,还有就是村里的鸡鸭太多,小时候一到稻子成熟,我们三兄妹就得拿棍子天天守着,我阿娘不知道和村里堂客因为鸡鸭吃田边稻子对骂了多少回。
车外有人拍窗户,我一看,是阿娘他们赶到了,我连忙打开窗,阿娘看见我,带着哭腔劈头盖脸骂道:“张火,你这个背时砍脑壳的混蛋,你怎么怎么混,和他一个痨病兑子你傻不傻,他现在有儿有女,死了还有个烧纸的,你才几岁,你兑了我们怎么办,以后谁给我们烧纸祭拜,你看看张佑强那个砍脑壳的,脑壳一热,现在躺黑弥溪,再过几年,谁记得他是谁。我怎么这么命苦呀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