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江熹微不知道季墨白把自己带到将军府能干什么,就两人围着将军府闲逛吗?好像没有太大的意义。
她自认自己想得最靠谱的猜测,还是季墨白干脆把她带到云连熙的屋子里去,试图来一个触景生情,偷偷看看她能露出什么破绽来。
但是季墨白却没有这样做,他把江熹微带进府里之后就说自己有公务处理,而后就真的离开,扔江熹微自己一个人乱逛。
所以他带她来,是为了让她见识见识这将军府有多大的?
江熹微一个人逛了一刻钟,她承认这里确实挺大的,其中一堵突兀的墙十分明显,如分界线,划开了一个冷僻的院子,像是将军府的局外地那是云连熙曾经住的地方,用高墙隔着。
江熹微正望着高墙,想着围墙后面有一条密道通往前院,余光里忽然出现一个高挑的人影。
嗯?她挑了挑眉,心想这难道才是季墨白带她来的真正目的?让她见见从前对她百般坑害的月夫人,兴许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就失了分寸?
管他是不是季墨白故意的,这个时候故意回避才可疑,江熹微就站着不动。
说来从前皖月明里暗里是多次针对过她,还总爱搞些小动作然后装无辜,那才是真的白莲花,装得干干净净的。
每回江熹微总是看破不说破,还得配合她,如她的愿上她的套,然后每次就都能瞧见她事后自鸣得意,真的有点无聊。
不过说实话她那样子有些讨厌,还有点欠揍,江熹微真的不喜欢,但是也完全说不上“恨”,毕竟她真没把皖月当敌人,她又不是真的喜欢季墨白,也不是真想做他的夫人,只是瞧不上皖月那样低劣的做派罢了。
说起来皖月人品真不行,冒名顶替就算了,还如此理所当然,江熹微摇着头,就见那人往自己这边过来。
从前她是仆从成群的,如今却只有一个人,穿着打扮也没有以前精致,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她这明显就是失宠了。
她没有了以往的盛气凌人,走到江熹微面前时也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江熹微也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无需任何言语便是万古长春,惊艳无边。
皖月微愣,同为女子,但如江熹微这般第一眼就叫人移不开视线的人,她确实是一次见,诚然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娇贵和美艳,是谁人都比不上的,整个天下也不可多得。
好像见了她的花容月貌,多少女子都要自惭形秽,皖月承认她貌好,轻易引人艳羡,可这她为何在将军府?
这样的人……是将军带回来的吗?想到这种可能,皖月心中不免失落难受。
但她没有多问,好似规矩的下人一样又低头继续往前走,同江熹微擦身而过。
江熹微勾了勾唇,正巧不远处有一个侍女经过,她不徐不疾地走过去,身影娉娉婷婷像一枝扶风的玉兰。
把人拉住,江熹微往皖月的背影指了指,问:“那人是谁啊,我怎么看着长得面相不善呢,刚刚还瞪我。”
她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所以那边的皖月自然听到了,面色微沉,脚步停住。
“是府上的皖月姑娘。”侍女回答。
这就叫“姑娘”了,从前可都是喊“夫人”的,转变这么快,她还以为至少季墨白对皖月疼了三年,许有几分情分的,如今看来他对她也不是真的有多深情。
从前季墨白或许是真的对皖月很好,但那绝不是喜欢,只不过是他高傲的回报,所谓报恩而已。
至于他对云连熙的厌恶反感和极端抵触,可能一部分是因为皖月使的那些小伎俩,另一部分却与皖月无关,完全是他对丞相府的敌视。
“她就是皖月?”江熹微又看了皖月一眼,作恍然状,娇声道,“原来外面说的人便是她了,我只听说她狐媚面容蛇蝎心肠,原是高估了,看着也不怎么样,不过她是胡人生得这样壮硕,估计也就季将军能看上了。”
和江熹微比起来,好像任何女子都要逊色不少,在她面前都是“不怎么样”,没人能够反驳。
而皖月是要比京城的女子要高挑些,但也算不上是壮硕,江熹微这样说得侍女一阵尴尬,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半晌才诺诺:“姑娘说笑了。”
“她怎么还站那呢。”江熹微指了指一直站着的皖月,有些疑惑,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她听不懂我们说什么吧。”
侍女神色越发勉强了,这次连点头都做不到了。
除却这个没什么风浪的小插曲,江熹微在将军府这样无聊地逛倒了日暮,最后季墨白提出要亲自送她回去,被江熹微拒绝了。
她是一个人走的,回去的路上见卖生禽的摊贩还在,就顺便买了两只老母鸡让人帮忙提回去。
她住的地方实在是破,也没有可以养鸡的地方,江熹微就让捉鸡来的人帮忙现围了一个栅栏,她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撑着下巴看着,完全就跟大地主似的悠闲。
她这么漂亮,那人做事也殷勤,动作很快。
到最后事了,江进屋子里去选了颗不大不小的玉珠子,给他当辛苦费,那人便欢天喜地的走了。
关好鸡,撒了鸡食,第二天江熹微就捡到了两颗鸡蛋,遂生火煮熟,之后把鸡蛋分给两个路上行乞的小孩。
“拿着吧。”她笑着把干净圆润的鸡蛋递出去。
只是简单的动作,但是她生得太过高贵,鸡蛋被纤长玉白的手指托着,竟像是宝玉一样金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