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见贾瑜不答她的话,仅仅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就也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他。
贾瑜终于从沉思之中缓了过来,忙拱了拱手道:“你儿子也揍了我,您瞅瞅我这张俊脸都变成猪头了。”
赵氏同样是武勋之女,不然受不了这等剽悍的家族,今日之事若是换成清流书香门第,贾瑜早都被一纸状书告上了朝廷。
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最是清楚,大儿子牛虎最讨厌的便是那些长得细皮嫩肉的男子,面前的贾瑜虽说看不出细皮嫩肉,可是若把脸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忽略不计,的确算得上是一个俊俏少年郎。
不过她很欣赏这个把她儿子揍了一顿的家伙,于是便也笑道:“早就听闻贾家如今的家主孤身杀入突厥王庭,乃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今日一见,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贾瑜瞪大了眼睛,赵氏的这句话有着很大的意义,她以牛家女主人的身份亲自承认了贾氏瑜的家主地位,这才是通家之好的真正含义,以后的日子里,牛家与贾家打交道,只能找贾瑜,其他人牛家是不会给面子的。
赵氏同样跟贾瑜表明了一个事实,他是赵氏和牛继宗的晚辈,那么以后划分利益的时候,贾瑜便已经矮了一头,贾瑜暗叹一声,好个聪明的女人。
话音刚落,牛虎便跟着牛继宗从门外走了进来,牛虎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并且看起来很是臃肿,特别是脑袋,已经被包扎起来,包得跟个粽子似的。
牛虎先是和赵氏见了礼,之后便在赵氏慈爱目光下给贾瑜倒了一杯酒,贾瑜朝他冷笑道:“你刚刚被我狠狠揍了一顿,现在喝酒不怕伤口溃烂吗?”
牛虎拍了拍他的胸膛,颇为骄傲地说道:“我牛家人天生皮实,这美酒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疗伤药。”
牛虎说完便一口喝下了杯中的美酒,喝完将酒杯倒放,并且用挑衅的眼光看着贾瑜。
贾瑜也不含糊,一口便将杯中那并不算是美酒的美酒一饮而尽。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并非没有道理,一杯酒刚刚的不痛快便烟消云散了。
牛继宗似乎对于这一幕很是怀念,儿子总有长大的一天,现在看着儿子再走当年的老路,牛继宗更加感到欣慰。
“你知道某家与代善公是什么关系吗?”
“知道,叔父乃是我祖父的座下最为凶猛的勇士,当年祖父踏破贺兰山阙,叔父便是先锋大将。”
牛继宗哈哈大笑,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贾瑜的话却很对牛继宗的胃口,虽然明知道这毛孩子在拍马屁,可是牛继宗还是很为受用的。
“如今的朝局和当初某家去边地从军的时候何其相似,当初我的父亲便是看到了这点,不愿让某家卷入皇位之争,才会将某家送到代善公的身边,代善公对某家有救命之恩,本来还感叹代善公后继无人,今日见你,心中的遗憾也化为乌有,某家非知恩不图报之人,今日你来找我,怕是有所托付,某家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我牛家能够办到的,我牛家绝对不会推辞,若是我牛家做不到的,你也莫怪我牛继宗翻脸不认人,百年之后,某家会去给代善公请罪的。”
贾瑜听闻此言,先是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缓缓才说道:“贾瑜虽非谦谦君子,可挟恩图报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小子只是觉得我贾家在京中太过单薄了些,之前的世家好友也该多来往来往,世叔认为如何?”
最高明的商贾从来不是卖货,而是贩卖人情,人情这种东西平时看上去屁用没有,可是在关键时刻却是最管用的东西。
牛继宗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知你这刁滑的性子是从哪里学来的,代善公可教不出来。”
牛虎见两人打着哑迷,也不多说,只是低着头将桌上的肉块不断地送入自己的嘴中,气得牛继宗只想拍死自己的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