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成绩,比甄昱卿预想的要好,所以甄昱卿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向卓尔反复确认了半天,一蹦一跳地下了观景台,说要找他爹报喜去,虽然卓尔告诉他,甄大人已经先一步知道了。
同样得到消息的赫连衣却很淡定,只问:“状元谁是?”
卓尔垂手而立,答:“小的问过了,说是一个叫安逸的人,但现在还不知身份。礼部的人说,这个人只写了姓名,其他内容一概没写。礼部的老爷们也很头疼。”
这倒奇了,参加科举考试竟不写清楚户籍身份,就好比锦衣夜行,好比明明是山珍海味,非要把它藏进面皮里做包子馅。这么好的名次,岂不是要作废?
抑或许,这个人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功名?
读书人总有点酸腐气。赫连衣忽然生出一阵强烈的不甘,他觉得,自己在争夺一个别人不要的东西,偏偏费劲了心思还没有得到。这和胜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丢了面子。
赫连衣站起身来往外走。
卓尔瞧着他脸色不好,战战兢兢地问:“表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礼部。一会儿表哥问起来,就说我去拜读状元爷的文章去了!”
他想知道,那个把功名视如粪土的人,凭什么能在他之上。
卓尔自是不敢拦他的,不过他很机灵,赶紧叫了几个小厮,让他们形影不离地守着赫连衣,以免路上人多冲撞了他。
可赫连衣没能走到礼部,甚至可以说,他没能迈出十步之远。
路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在周眉语出现的时候,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沸腾的水流,简直让你寸步难行。
饶是如此,陛下亲自派出的迎接江夏王和明威将军的仪仗队还是尽职尽责地完成了鸣锣开道的任务。
囤积在路上的人们,忽的又成了没头的苍蝇,呼啦啦四下散开,用尽最大的力气,给江夏王让出了一条路。
这条路开的委实艰难,且不说聚在此处看热闹的闲人,就是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们,也都忘了自己的体面,一个劲儿地往边上挤,唯恐被仪仗队士兵的吆喝声吓破了胆。
可总有躲闪不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