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冷眼旁观着庄家两兄弟出门,真就守在门口,将门子许庆挡在远处,直到确定听不到这里的谈话为止。
李志的欲擒故纵的做派,以许敬宗的老辣又怎么看不明白,但有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他是真有些好奇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他不信一个和自己无冤无仇的小子,会特意跑来干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而且是得罪比他师父薛礼更高级别的官员!
再说了,太宗皇帝东征高句丽的时候,他和薛礼同在当朝英国公、尚书左仆射李绩帐下为将,是真的有那么一份香火情在的。
“许大人不妨先看看此文!”李志将纸张轻轻的往前一推。
刚才随便瞄了几眼,看不太清楚纸上写的是什么,现在大大方方的拿过来,作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老许的真才实学也是顶尖的,只看开篇六个字,就让他眼前一亮。
“好文章!”许敬宗甚至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这篇李志删减版的三字经当然是好文章,那可是千百年来无数人锤炼出来的,谁敢说不好李志能当场呸他一脸。
许敬宗一目数行,每看一段,便闭目轻轻吟咏,没多久,似乎已经记忆下来了。
只说这份本事,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备的了:“此文内容包罗万象,天文、地理、人物、历史、德操无所不容,更难得的是通俗、顺口、便于记忆、是蒙童最佳的启蒙之物,比之千字文更加珍贵,这是何人所做?老夫希望能亲自拜见此大贤!”
李志也不答话,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推了过去。
许敬宗皱着眉头拿起纸张,扫了一眼,突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再用手揉揉眼睛,拿近了再看,纸上只写了一句话:“此文系银青光禄大夫许延族,呕心沥血,苦思锤炼数十载,堪堪所得,谨与我大唐晚辈幼童启蒙之文!”
就是这句话,让他整个人呼吸都为之一窒:许延族,不就是他么,他不就是许延族么!
“这,这如何使得?”
站在李志的角度,他能清晰的看到许敬宗在看到纸上的字迹时,那整个人的神态明显出现了异样,无论口中再如何拒绝,只看他死死的抓住仿若救命稻草般的印纸,手筋暴起,还有那竟逐渐通红的双眼,就知道其心中是何等的滔天巨浪!
李志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把人家的胃口吊起来了,这时候如果再让老许空欢喜一场,那么毫无疑问,自己就和这位千古大阴人结下死仇了,还是无法解开不死不休的那种!
“李公子,这是什么意思?”许敬宗艰难的将眼睛从纸张上移到李志脸上,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短短的时间,他就像经历了很多个漫长,脑海中电光回转,此文如果真是他本人所写,那,一切坎坷苦难都会变得如浮云般,他曾经所受的所有不甘和屈辱,都是回击给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最响亮的耳光!
就连他最看重的官职,都很可能在即将到来的巨大的名声下轻松回归,甚至更进一步都是理所当然,更重要的是,此文完全可以成为一代学宗的奠基之文,他的名字必将光照千古,名扬史册!
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能让他肾上腺素激增的吗?
李志觉得,对于老许同志来说,没有!
至于用他人作品成全自己名声,对老许来说,更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一个敢堂而皇之更改史实的许敬宗,节操啊什么的?没听说过!
“许大人,这,就是我的意思!”李志笑着指了指许敬宗死死捏在手里的纸张,看着许敬宗仍旧不敢置信的神色,笑眯眯的补充一句:“这件事,除了天地,就剩你知,和我知了,许大人以后多多关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