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礼太妃上月为我相看了几位小姐,其中便有贵侄郑姑娘。世人皆知,男大须婚,便是本王这般尊贵,这般权力,仍是一天消停不了。”裕王爷叹了一口气,“论及婚姻,也不知这世间有几人能做自己的主!那日郑长史急慌慌地来了,求我救你们舅甥俩,本王初初是不愿掺合这杂务的,没影儿的事儿,还招惹一身嫌疑。可是看着郑长史那样子,又觉得颇心酸。”
裕王站起身来,“突然想起贞礼太妃给我相亲这事儿,那名单子里有她,本王灵机一动,借着择选了郑姑娘的意思,起个由头。为救美人大动干戈,这才符合我这倜傥闲散王爷的个性。圣上才不至于心疑,我是因为得悉颁布的密旨才会派兵去东莱。整件事便是如此,方才我只是试探一番,没想到你这反应……徐家人还真是半点不肯吃亏啊。人是救了,事儿却又不愿担着。”
听了这一席话,徐佑倧舒了一口气,但立时心生歉疚,连带满心惶恐,“能与国姓结亲,徐家亦或是郑家,只有荣光惠顶的份儿,实在是事出突然才出此言,望王爷切莫多心。二则徐某当真了解郑姑娘,实非……实非王爷良配。”
“倒也不必贬损郑姑娘。那姑娘嘛……只是个毛丫头,十几岁,本王见过一面,竟连样子如何都不大记得,放心,这门亲不会就这么做成的。不过两头说起来,也有出言试探在先的本王的不妥之处。你我年纪相差无几,说起话来,倒是真不需像那帮子老气横秋的老顽固一般,你来我往只是机锋,半句真话没有。你如此反应,我却也放下了一块心石。郑长史那个人我了解,而你徐家亦丝毫没有攀附国亲的意思,的确是满门清廉高德。”
“王爷谬赞了。多承王爷相救,又为我两族遮掩,这份恩情徐佑倧记在心里了。”
“徐将军想必也知道,这些幌子其实都只为了一人所设。”
徐佑倧当然心知,轻声问道:“可是圣上,会信吗?”
“徐将军都不信,圣上英明如此,能信吗?”裕王嘴角噙着一丝笑,“就只这么有个由头罢了,让圣上知道我没什么野心,什么作乱是非与我统统无干,英雄救美人罢了。王世子婚姻不可妄议,这下又能挡住不少人的口,一石三鸟。其实本王早已亲自向圣上解释的,郑长史是如何急迫救女,大郇良将徐佑倧又为何或许身陷险境云云。圣上听了我言,着罗宰相告知我大概方位,才能迅速救下你们,又免得动用圣卫,惊扰了人。”
“原来如此,国主圣明。只要殿下不因徐某之错所累,徐某便安心了。”
“郑长史在我府中挨了数年,从我母妃一案发时到现在不离不弃。他亦有领军万千之力,只是甘于辅佐我,本王不是把谢之一字日日挂在嘴上之人,也没有给过长史什么厚待,可是内里极为感佩他为人厚道重义,此次救他女儿,却是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你就不同了。”
徐佑倧诧异,是如何个不同法。
裕王续道:“正好下月徐老太君寿辰,我多耽一忽儿,徐老太君之上,本王以晚辈之姿态去一趟,做个戏出来。怎么办呢,送礼比旁人加厚一倍,样子再恭顺一些。贞礼太妃那儿我自有说辞。这件事慢慢淡去,只当没做成就可。这件事我不过是告诉你知晓,连郑长史那儿,你说一句也可以,不说也可以。小姐那里自然是不必告知。”
“此次臣出门办事不力,早已在等降罪,并无什么盼望。裕王为我想的周全,仍在为我打算,佑倧愧对弗如。”
“经次一事,本王倒是看出来,圣上很看重徐将军呀。众所周知,我朝第一将傅荣左身子渐渐差下去了,排第二个是关岭军大将,徐将军年资尚浅,按理是如何也排不上号儿的。恰恰这两位都是看重你,如今圣上也如此看重徐将军,究其原因,本王想了多日亦想不出徐将军有何特异之处,可能是投了英雄缘法吧。不如这样救你一命,嫌疑也帮你解了不少,本王不至于一无所得,百忙一场。那就不妨,孙将军拿些东西来交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