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庄主长吸了口气，又叹了出来道：“三位高人得罪了，老夫本是不愿瞒着三位，但这是祖训。这话不能讲，原本要带到棺材里头去的，是我们世代要守到土里的秘密......”

怪乞丐连忙摇了摇手，接着说道：“庄主的苦衷，我们了解，客套话不用多说了，正事要紧。”

刘老庄主听罢，便省去了那些个前言絮语，开口道：“我们祖上辈辈本是以制药为生，算是小有名气，在京城的前门街开了一间不大不小的药房。一日，有一客人拿了一张方子要配药，说是要带去沙漠，药那些个沙耗子的。那人又对祖父解释道，这沙耗子比一般耗子难药，所以这药方会猛一点。我祖父一见，那耗子药方子里头上全是虎狼之药，比起一般的耗子药要烈了不止十倍有余，深觉不妥，便拒了这单生意。本以为这事到这里便算是了结了。哪知两天后，京中一权贵，派人送了方子，也是要配药。祖父一瞧，和两天前的那一个药沙耗子客人的方子一模一样。那贵人位高权重，不是祖父能惹得起得，无法，祖父只得按方取药，一一的配给这位贵人了。”

刘老庄主挺了挺腰，挪了挪那半跪坐麻了的腿，继续说道:“祖父左想右想，始终觉着不妥，这药方之怪，之烈，身平罕见，一点也不似那耗子药，更像是要去毒人的药。虽然祖父是迫于无奈，给那权贵配制了那药。但我们制药之人，行的是救人救命，做不来那杀人诛心的事。祖父便偷偷的留了一点配好的药丸。”

刘老庄主轻捶了两下腿，接着说道：“哪知还不过十天天，便听到京中一亲王家横遭瘟疫，三天不到，上上下下百来口人居然无一人幸免。我祖父觉着事有蹊跷，又想着手上的那药，便拿了那药丸给他养的一条老黄狗吃。哪知那狗吃的第一天，居然能吃能睡，没有一丁点事儿。第二天也是如此，祖父都快放心了。”

刘老庄主深深吐出一口气，道：“哪知到了那第三天，那狗开始上吐下泻，到了晚上，便睡了过去，再也没起来了。半夜里，祖父再去查看到那条死狗时，那狗突然之间满身的肉芽，通体的疮，竟是与麻疯病症一致。我祖父没敢申张，心道这只怕是碰上了抄家灭门的大事了。于是，他连夜烧了那条狗。店和祖业都不要了。天没亮便携家带眷的逃到了这深山老林里头。我们这才在这里安了家，安家后祖父便设了这秘密的祠堂，供奉这一百来口无辜枉死的人。”

“本来祖上有训，永不返京。留在这里造福村民，将功抵过。”

刘老庄主说到动情处，居然张开手掌，左右开弓扇，狠狠的自己两个大大的巴掌。

他静了静，半天才接着说道：“我这个没眼力架的，觉着事情已过许久，应该没人记得了，又想着多给村民换点米粮钱花花，这才开始往京里头送货，哪里知现在却是要把自己儿子给赔进去。”

“老人家，且宽心，稍安勿躁。”水清见刘庄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忙柔声宽慰道。

怪乞丐眉头紧锁，面寒如冰，双肩一晃，已然退后好几步远，连声问道：“你可知那遭毒的一家具体是谁家？那是多少年前的事？那配药的又是哪一位权贵了？”

刘老庄主擦了擦脸上的两行泪，回复道：“我也问过我父亲这些个问题，他说祖父始终守口如瓶，到死不肯透露半分，却也让我父亲不要再多问此时，以免招杀身之祸。就连这牌位都是无名牌位，我真是一无所知啊！”

“药方可还留着？”墨焰接着问道。

“那要人命的东西，谁敢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