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嬉大袖一甩,负手转身,“话孤已经说完了!”
长老急得直跺脚,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灰衣老者和老道士,“您二位也都是修行者,帮忙跟楚王解释解释吧。”
灰衣老者恍若未闻,老道士叹了口气,“您也知道,我们只是楚王的下属,哪有资格插手楚王的事啊!”
正当他无计可施之时,身后的大殿中,响起几声响亮的笑声,一个黑气缭绕的身影缓缓走出,笑着摆手,“殿下若是要走!本座恭送殿下。”
赵元嬉霍然转身,“幽明羽!你什么意思?”
幽明羽淡淡道:“我敬你一声楚王,你至少也应该叫我一声幽洞主。”
“我特么给你脸了!”幽明羽惯常的谄媚让赵元嬉压根没有意识到危险,扬起手就打算扇过去一巴掌。
身后的灰衣老者神色猛变,沉声道:“幽洞主!手下留情!”
幽明羽一声冷哼,一只黑气凝聚的手凭空出现,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赵元嬉的脸上,将他如陀螺一般抽了个转。
半边脸颊顿时高高肿起。
幽明羽看着冲上来扶住赵元嬉的灰衣老者,“十宗宗主不可辱,我没杀他已经是手下留情,带着人滚!”
“幽明羽!你敢打”
赵元嬉捂着脸,正打算输人不输阵地嚎上两句,就被灰衣老者一掌切在脖子上,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灰衣老者将楚王软趴趴地身子扔给了老道士,然后朝着幽明羽拱了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三人消失的身影,一旁的长老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洞主,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
长老迟疑一下,欲言又止。
幽明羽身上的黑雾散去,恢复了老头形象,扭头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先前对楚王那般讨好,现在又突然对他这样了?”
“嘿嘿,这点小心思果然瞒不过洞主。”
“此一时彼一时。”幽明羽望着山门之外,“以前我们需要讨好他,现在不需要了。”
长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幽明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一时有些想念自己那个会问话的随从,“你应该问那我们需要讨好谁。”
“那么,我们需要讨好谁?”
幽明羽沉声道:“秦王。”
“辉老,这”
才走出没几步,老道士就忍不住开口,却被灰衣老者挥手止住,“一会儿再说。”
等走出了大约三五里,灰衣老者才开口道:“肯定哪里出什么变故了,否则幽明羽不会突然之间态度大变。”
老道士疑惑道:“道理肯定是这个道理,可是,能出什么变故啊,五岳的主动权还掌握在我们手里,这就是幽明羽讨好我们的根源啊!”
灰衣老者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就怕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发生了。”
他看着老道士,“先带着这位回去,跟礼部尚书他们会合,然后等着国师那边的消息吧,不管什么事,国师肯定有应对的办法。”
老道士黯然地点了点头。
天京城,绣衣使衙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大笑声在衙门最深处的那间幽暗房间中响起,好在有隔音结界,才没让人察觉到自家绣衣令这般反常的举动。
刘瑾满意地看着桌上的情报,嘴角都是止不住的笑容。
“啧啧,客又至,当如何,这脸打得,霸气侧漏,简直是霸气侧漏!”
“身在紫霄宫,当着李稚川的面称呼堂堂胭脂榜首为那个娘们,村里的长舌妇,哈哈,你别姓陈了,改姓张吧,嚣张的张!”
“这灵剑宗女子剑仙不愧是洒脱之人,好一巴掌,打得人心里舒坦至极啊!”
“胭脂榜三甲,一人独拥二女,一龙双凤,那滋味,算了,这个就不提了”
“啧啧,天骄秘境,一人独占三枚五岳令,然后毫不留恋地让了出去,这本事,这气魄,这风采,让哥们儿我只能说一句”
“兄弟,牛哔啊!”
“我跑过来多少混得还是有点差了,还好兄弟你没给我们丢脸啊!”
“这么多好消息,真是值得喝两杯!”
他拉响了身后的一个铃铛,很快一个绣衣使匆匆入内,“令使大人。”
“速去准备一些酒菜送来。”
“啊?”
“嗯?”
“哦!”
绣衣使匆匆而去,匆匆而回,带着一个极其精致的食盒。
当他重新走进,却惊讶地发现,房间中的帘子都被尽数拉开,原本幽暗的空间一片光明。
这???
令使大人很开心???
现在衙门因为两不相帮,在秦王和楚王的争斗中,处境越来越艰难,有什么好开心的?
小小绣衣使的脑袋中装满了大大的疑惑,但却开不了口,让他知道。
坐在房中,刘瑾手中拿着一个册子,册子上是陈三更当日让那些苦难女子在白鹿洞的文运清钟前念过的诗词。
他摇头晃脑,念一句,喝一杯,那满载着回忆的船,将他送往了日思夜想的彼岸。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迷离中缓缓醒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真元一转,酒气顿消。
多少年,没有这么毫无防备地放纵过了。
一点惊吓过后,笑容又重回脸庞,因为实在是开心啊。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天色已暗,灯火穿过窗棱,映在他白净无须的脸上。
他的目光又穿过灯火,似要穿透重重院落和人间烟火,抵达一处宅院。
那是国师府的位置。
“荀郁,你会如何接招呢?”
国师府,荀郁静静坐着,在他的对面,风尘仆仆的顾师言正将紫霄宫一行的种种事无巨细,娓娓道来。
“反客为主,还算有点魄力和眼界。”
听完了顾师言的汇报,荀郁轻轻一笑。
“不过也就仅止于此了。”他拿起桌边的一个信封,“接下来的要做的事都写在上面了,去安排吧。”
顾师言恭敬接过,转身离去。
从头到尾,他没多问一句,也没对自己师父早早就已经做好了应对这件事情表露出任何多余的惊讶,因为他的师父叫荀郁。
大端国师,智计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