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午时,记得上一次,李怀安来时也是这个时辰,只是今日的这画棋峰上的人影要更多。
不必多想,断然是因为如今赵二公子红楼的名气,这些慕名而来的,也都是各峰的女弟子居多,各个貌若天仙,花枝招展。
绕开密集的人群,三人却还是无法接近,倒不是因为搭在一堆的人群,而是如今的赵二公子已然成了重点保护对象,紧闭的大门加上五六名学宫弟子看护,饶是院长特批进入的钱家姐妹,也无法靠近,而其余的弟子,更是得在围墙的五步之外观望。
“姐姐,看到了吗?”钱家小妹矮了一头,蹦跳了几下,瞧见的还是密集的后脑勺,没办法,只得求助于身材高挑的钱家小姐。
可如此密密麻麻的的人群,即便是钱家小姐,能瞧见的也只是赵二公子的小半张脸而已。
“师兄,可有办法?”无奈,只得求助于身侧的带路弟子。
后者却而已没办法,摇摇头,满脸的苦涩。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每一次都看不见,得不到个结果,而院长向来是不管这些事,所以也便没办法。
这临近午时,却没有一人想起吃饭这事?这个问题,他也纳闷。
院中,被发现私自下山的赵二公子这几日过得极为艰苦,虽然唐伯虎没有什么表示,可他两位师傅可就没这么容易交代。
首先,每日的必修课程翻了一倍,这极大的缩减了休息时间,其次,罚了俸禄,将一半的银子赔偿给背锅的唐伯虎,当然,这对于赵二公子来时无关痛痒,区区百两,洒洒水了,只是这最后一点,让他险些崩溃。
半月画阵,一月做阵。
何意,半月时间,不仅仅要完成每日必修内容,同时还得画出一个让两位师傅满意的阵法,所谓画阵,也便是布阵。
这哪有这么容易,他的两位师傅向来看不对眼,若想要二人同时满意,谈何容易,而还得在完成必修内容,如此一来,他哪里还有别的时间,阵法为九州最难修炼的,寻常人半年都无法做出一个,而他却只给半月,赤裸裸的针对。
还有第二个,做阵,什么意思,就是让他自己做出属于自己的阵法,是的,凡是阵法师,自古都是有属于自己的本命阵法,而他那两位师傅的意思,也正是让他找到属于自己的阵,这阵既然本命,又岂是一个月时间便能练出,而其中更是夹杂了前面所说的种种。
不可能,绝无可能。
“不,我要抗争,我做反抗,不能任人摆布,什么狗屁的学宫,本少爷不呆了,什么狗屁的仙道,本少爷不修了,我要回家……”赵明煦在心中久久呐喊。
“凌空罩,师弟,到你了。”唐伯虎落子,笑着说道。
“挡。”赵二公子快速回应。
呐喊归呐喊,有些事还是得头脑清醒的。
二人你一下我一下的落子,面对面盘坐在院中古朴凉亭,倒没有在意外边人的目光。
这也是赵明煦这几日练就出来的本事,视若无物,这也是唐伯虎传授,只要做到这点,便不必在意周围的环境,即便是此刻成千上万的痴女目光,也都一一无视。
赵二公子歉意的看着面前的唐伯虎,说道“师兄,前几日的事情,让师兄被师傅们责骂……对不起,师兄。”
唐伯虎笑了笑,一边落子,一边将白皙茶杯放在嘴边,说道:“一点小事,赵师弟不必放在心上,在学宫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被师傅责怪,而且,做师兄的,不正是要替着师弟挨着师傅们的责罚吗,再说了,相比于我的那点责怪,师弟你的责罚,可比我重多了。”
将茶一饮而尽,他接着说道:“每日五十画,三十棋局,还得半月布出让师傅满意的阵法,一月时间找到属于自己的阵法,这……的确有点惨了。”
当然,作为两位圣人的弟子,唐伯虎自然是知道所谓的画与棋局并非惩罚,即便是赵明煦随意做做,敷衍了事,也无所谓,重要的也只有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阵。
“唉。”赵二公子叹了口气,身子瞬间颓废下来,“我花了一年时间,才能用出剑舞大阵,而如今却要半个月布阵,还得让两位师傅满意,这谁能够做到,还有寻找到自己的阵,这不是在难为我吗。”
这几日补习阵法知识,其中对于阵法师个人的独有阵法他也了解了不少。
历来的阵法师,是有独有的阵,可九州自古以来数万名阵法师,其中到死都无法悟出那个阵的,大有人在,而像他这般年纪的,二十年岁便悟出的人更是寥若晨星,毕竟阅历不足,是无法感悟出那种独一无二的的阵。
“师兄,你的阵是什么?”
唐伯虎苦笑一身,将茶杯放下,缓缓扣出下一步棋,开口说道:“惭愧,在学宫这么多年,却还是没有悟出那个阵,有愧师傅。”
听听,听听,唐伯虎在学宫的日子不算短,他的天赋也是拔尖的一类,如此人物,却也没有悟出,怎么的到他这,就得一个月时间了。
赵二公子想哭,但周围有这么多女弟子的存在,只是肩膀一疼,鼻尖一酸,将这股愤懑埋在了心底。
如今,他才知道李怀安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简单。
“师兄,我若是悟不出来,师傅们会如何对待我?”赵二公子小心问道。
唐伯虎看向那远处的孤峰,那张英俊的脸上百味杂陈:“当年我没有悟出,在那山上,禁足了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