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洛一愣。
“我知道只要灭门之仇一日不报,我就没有任性的资格,可我真的放不下,”白彦低着头,“而且……”
“而且白家真的只剩我一个了。”
何洛洛抬手布下禁制,正色道:“你总把‘君子剑’挂在嘴边,那我问你,什么是君子?”
“不要去背什么‘君子九思’、‘君子四不’,也别和我叨叨什么‘仁’‘知’‘勇’,掉书袋的车轱辘话我不想听也懒得听,”何洛洛掰过白彦的肩膀,然后直对上白彦的眼睛,“你就和我说说,你心目中的君子是个什么模样?”
白彦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父亲。
但是……
白彦有些绝望地问自己:我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只零星记着几件印象深刻的事情,父亲的面容因为时时温习照片而未能在记忆中褪色,甚至父亲的形象也因为失去后的补偿心理而日益高大,以至于一说到君子,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己的父亲。
但时间的无情又哪是那么容易抵挡的,至少白彦不行。
他抵挡不了。
于是现在,白彦就被无形的时间的风沙迷了眼睛,以至于大脑无法思考身体无法前行。
他只是固执地逆着风,因为不想失去过去而停在原地,却也忘了前进。
像是风沙顺着大开的嘴巴糊住了喉咙,白彦的声音在陡然间变得低哑又艰涩:“是……是我父亲……”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何洛洛压着白彦肩膀的手又施了几分力气,“君子能容,便有了万千种模样。”
“君子可以是白叔叔的模样,可以是任何人的模样,为什么不可以是你的模样?”
没有必要把自己按着模板打造出刻板又拙劣的形状。
“这世上可以有君子剑道,为什么不能有君子刀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