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辛细细一想，他的身上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再有那些熏得令人作呕的脂粉味了。

他说他爱她，可他的心里最终不只有她一个人了。

许之旭是在同僚办的酒会上遇见的黎初若，那夜他躺在舞姬的怀里醉意迷蒙地抬头，一打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黎初若。

许之旭打了个酒嗝，挣扎着从席间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到黎初若面前抬手指了指那名着了一袭白衣的少女:

“这位姑娘，什么价钱。”

黎初若一脸茫然地转过身来，那张与若辛截然不同的脸却在许之旭心中同若辛渐渐重合成了影子。

那时正是初秋十分屋内的窗户没关严实，卧在榻上的许之旭忽然感受到了些许凉意，抬头瞧见若辛正提着一盏兔子灯站在他的身侧。

窗外的夜风缓缓止住，屋中缓缓跳动的烛光便随着一起渐渐化为静止。

那是若辛第一次亲眼瞧见人心，原来人的心真的是红色的，可烛火的颜色同它相比要逊色上许多，那艳丽的颜色比冬日里她最爱的腊梅还要好看几倍。

许之旭终究还是回到了她的身旁，只是他躺倒在床榻上再也不会说话，再也不会傻乎乎地冲她笑了。

若辛手捧着那颗不再跳动的心脏，有些麻木地看着床上逐渐失去温度的人。

她歪头笑着，眼泪落到嘴边，和着他的血肉一起滑进喉咙。

若辛放弃修炼的第二年，时隔两年光景的中秋佳节，她吃了第一颗人心。

“世间男女之情如帐中红烛，初始鲜艳悸动，到最后都会化作一摊蜡水。什么天长地久恩爱斐然，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跳动的烛火映在若辛眼中，在戚颜眼里化作了无限的悲戚。

若辛能放下一切与君相伴，而许之旭却在无尽的流言当中渐渐失去了面对她的信心。

或许有的感情就是起于人海之中的惊鸿一瞥，终于芸芸众生的世俗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