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
冯穆抬头望了望日头,第一次觉得,他的青蘅院可能风水太旺了。
不但皇帝的亲弟始平郡王跟吃错药似的,死皮赖脸,天天来。
连大内第一女高手云际,都出现在他的青蘅院里。
算上昨晚,在房顶上冻了一夜的,不知是叫破浪还是叫乘风的那位。
好家伙,暗卫营四大高手,来了一半。
昨日出门之时,常常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戚戚,小声提醒他说:
“阿穆,小心点儿,你被人盯上了,还有,你屋里的那个云秀,被人调包了。”
他嗤之以鼻,信了鬼呢。
但是。
当他睡至三更,隐隐约约地,总感觉到屋顶上有细微的脚步声。
便睡意全无了。
接着,又似乎没了动静。
不清楚来人底细,欲意何为,他也懒得理会。
继续佯装未醒。
大约又过了个把时辰,院外,徒然又响起一阵鸟鸣。
待他飞身跃上屋顶,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见戚戚正悠闲的蹲坐在屋顶上,手里还晃着一个腰牌。
月光朦胧。
那少女嫣然一笑,声音有如能穿透时空般:“阿穆,你看,我没骗你吧。”
望着这个面容与小妹相似,性格却天壤之别的诡异婢女。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端详着手中这块乌黑的腰牌,冯穆顿觉烫头。
玄铁铸造,刻着“乘风破浪”四个小字。
乍看之下,或许还觉得很普通,可他毕竟出生在权利鼎盛的长乐冯氏,知道许多常人前所未闻的大内密事。
这块玄铁腰牌,出自大齐重部暗卫营。
大齐开国已近七十栽,任城王一脉在朝中地位之所以能仅次于帝王。
不仅仅是因为老任城王战功卓著,是大齐战神。
更重要的,是他曾经一度同时执掌大齐两大重部暗卫营与虎贲军。
十二年前,平叛太原王之乱时,已退位成太上皇的显祖御驾亲征,其手下威震天下的玄甲营倾巢而出。凯旋途中却突然暴毙,帝王之师玄甲营,下落不明。
为避嫌,老任城王自动放弃虎贲军的执掌权。
如今,传到小任城王姜澄手里的,虽然只剩责任监察朝臣,侦缉延杖,对外军政情报的暗卫营,但实力依旧不容小视。
暗卫营四大高手乘风破浪,云际沧海,都是正三品的官阶。
扪心自问,自己一个从五品禁军都尉,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家如此费心
是小任城王吃饱了太撑,想要探一探太师府的老底?
还是跟三堂姐过世那会,始平郡王口中所说的,遇到疑似玄甲营踪迹的事情有关?
冯穆思虑半天,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那个暗卫营四大高手中唯一的女子云际,此时,正装扮成他院里二等丫鬟云秀的模样。
每日在他更衣起居后,开始在房间里给他收拾衣物整理被窝。
江湖流传,云际易容术了得。
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论模样,看不出半点破绽。
奈何杀人是行家,伺候起人来实在没有天赋。
冯穆看看身上皱巴巴的行头,这确定是熨烫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