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经常听大人们说:“一个猪不吃糠,两个猪吃着香”,我觉得这一句话的意思是说,当一个猪发现有另外一个猪和它同吃那一堆糠的时候,它们便有了一种“糠少”的危机意识,这个时候便会发生争执和纠纷,用到我们小孩子的身上那便是在一块儿顽皮时会经常惹气打架。
若是打架我和苏老二总是一起的,但我们两个人打不过二骡子,一是心情上都怯二是体力上,我们两个人合起来都超不过他。
往往打一次架就得有一个星期不来往,但过了一个星期都又到一堆儿耍去了,但心里都是有阴影存在。
一个星期天,我们几个又集中在了西沟边,那里有一个依沟而建的废旧砖瓦窑。
二骡子是和他的几个同辈兄弟一块儿的。小孩子总是有用不完的劲儿,开始我们都从沟半崖的废旧砖瓦窑的入口进去,攀上窑里没有烧成的砖瓦,又从窑的天窗口上出去,天窗口正好在大路上。
二骡子的兄弟们在他的带领下一个一个都被他从天窗口拉到了沟上边的大路上,那个高度那个坡度没有人拉着是很难上去的。
苏老二是随二骡子最后一个弟弟攀到那天窗口的,他也想让二骡子拉他,当时二骡子就是也弯下了腰伸出了手,谁知当二骡子拉住他的手,他的脑袋刚露出天窗口的时候,二骡子用他的左脚照着苏老二的脸猛的踢地面上的土块和尘土,像一颗颗子弹射向苏老二的眼睛、嘴巴和脸:“还骂俺妈不骂了?还骂俺妈不骂了?”二骡子一边踢一边问。
上个星期天,苏老二在金岭逮住了一只松鼠,二骡子不小心把它放跑了,当时苏老二骂了二骡子的妈妈嫩粉。
面对那一团一团扑面而来的尘土,苏老二整个身子悬在砖瓦窑里面,只要他有半点的挣扎或者是二骡子松开他的手,他一定会掉到那窑底的。
二骡子踢足踢够了,果然他一松手,苏老二“扑通”一声可下去了。
我当时是紧随着苏老二的,当他掉了下去的时候,我的脑袋便暴露在二骡子的脚下,他居高临下稍微转换了一下脚的方向照着我的脑袋又掀起了一阵阵尘土的暴风骤雨。
我和苏老二一样,最后也落到了窑底。
我俩坐在窑底那厚厚的尘土上,抠抠眼睛抠抠嘴,待看见东西了,就默不作声的从沟底走了上来。
我俩上得沟顶,看见二骡子兄弟们还没有走,他们都朝着我俩在笑,二骡子最得意,他的两只脚伸进沟里就坐在那沟沿上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样子,好像在对我俩说:“就这样,你俩能把我的蛋咬了?”
我揉揉眼睛,看见离二骡子四五米的地方有一块列疆石,这种石头极不规则,浑身上下都长着刺,有两个拳头大小。我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快速地拿起那块石头用足浑身的劲儿照着二骡子的后脑勺狠狠地砸去。
二骡子根本没有想到我敢来这一手,一声闷响随即他后脑勺上的血飞溅开来,一股腥腥的味道吓的二骡子那一群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晚上我们都集中在苏家祠堂有康大功断官司。
我记得很清楚,那晚薛家去了很多人,临走薛老喜恶狠狠的对我父亲说:“看我不把你老栓儿放倒才怪”。
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放倒”就是打死的意思。
那一段时间上放学,我都是和苏老二紧紧地私跟着,时刻准备着应付二骡子的挑战,我俩的前后总有一个康素贞。
那天放学我和苏老二走过那个墙角,那地方正好避开学校老师的视线,我看见康素贞和二骡子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等我俩。
二骡子的后脑勺上还露着一块白瓜瓜的头皮,头皮上呈现着一团放射状的伤疤。
我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眼光扫了一下周围的地面,没有发现路上有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