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康素贞的眼睛有点潮湿了,她咬着嘴唇心里面在默念着这样的一句话:我什么都不图苏老二的,我图我自己那颗对苏老二可怜的,崇拜的“心”的踏实。
这时康素贞合上了她那美丽的眼睛,她在那个黎明前的黑暗里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苏老二向康素贞走来,到了她的跟前苏老二牵起她的一只手,他俩象腾云驾雾一样在空中飞。清晰的很,苏老二那只手的手温立刻传遍了她的全身,那便是人最适宜生存的温度了。
小时候的小河,小时候的山坡,小时候的教室,小时候的树林,小时候的星星月亮,小时候的蓝天白云,小时候的眼光,小时候的眼泪,小时候那头牛,小时候的架子车,小时候的街道,小时候那个苏家祠堂都在他俩的脚下踩着,她在苏老二的牵手下自由自在的在那漫无边际的空间飞来飞去。
“贞贞,累了,歇一会吧”,当他俩飞到那座后大屋的房顶上苏老二对康素贞说。
“二,不中啊,俺家那红老公鸡都要打鸣儿了,一打鸣儿俺爸爸都该醒了,他一醒都该喊我回家了”。
康素贞说完,她又抬起右手撕住苏老二的嘴:“二,你不要反抗啊,让我多撕一会儿”。
这时苏老二和她面对面了,她看得很清楚苏老二把眼睛闭了起来,那神情好像是一种享受,好像是一种委屈,又好像是一种坚持,苏老二好像在对她说:“你撕吧,你只要觉得美你就这样撕下去”
他俩就那样在飞呀飞呀!速度越来越快,康素贞有点跟不上了,忽然苏老二挣脱了康素贞的手独自朝前面飞去,她在后面呼唤着苏老二的名字紧紧的在追赶着他。
“贞贞,你家的那个红公鸡就要打鸣了,我不敢拉你的手了,我要回去了”,苏老二消失的一刹那扭过脸仓促的对康素贞说。
“二,你等等我啊,二,你等等我啊,我”。
这时康素贞已落在苏老二百米以外,那夜的风掀动着她的发海,她满脸的泪痕,单薄孤独的身子在空中舞动着,她前不搭村后不搭店,那少女凄厉地呼喊声回荡在深遂的夜空里。
突然一声雄鸡啼鸣,康素贞从梦中醒来,她抹去满眼的泪水,一阵难言的心痛之后,她看见那木窗上糊着的那一层窗户纸已被外面的阳光映的发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