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打她”!突然康大功大喝一声,大概他也最不愿意看康素贞那不屈不挠和无所谓的样子了。
大屋的东头是用布隔子隔出的另一个单独的空间,有一个窗子在里边,平时康大功就在那里面看书或谋划什么事情。
床上坐着的两个哥哥“呼”地站起来径直走向那个空间撩起布隔子,康素贞目光随人影望去,她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看见那高高的、粗大的、黑黑的屋梁上栓着两根绳子从屋顶垂下来,随着布隔子撩起的风两根绳子一晃一晃的好象在狞笑。
康素贞后来给我说过,她当时一下子就想起了我曾经给她讲过的白毛女与黄世仁,陈三两与剥皮厅了。
“妈妈,你去哪了?”康素贞脑子里闪了一下这个概念,这时若妈妈在场,只有妈妈在场可以救她的。
两个哥一人一边拉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到绳子下面,麻利地栓住她的双脚把她头朝下吊了起来,离地足有三尺。从他们动作的快当上看的出,他们是有足够准备的。
“妈”,康素贞不由的喊了一声。
四哥随手从窗台下那张放书的桌子上提起一把羊皮掸子,那是那年薛老喜家熟羊皮后编成送来的,先编一个十几公分的把儿,然后一端伸出十二根筷子粗的羊皮条儿,这皮条儿有三十几公分长,薛老喜一家人知道康大功好干净,特选上乘羊皮做成供他每天晚上掸掉衣服上的尘土。
“打,打死弄到南坡挖个坑儿埋了”!康大功的声音。
那个哥哥挥起的羊皮掸子正要落下,忽然四嫂走了过来一下子挡住下落的掸子:“贞贞,你憨?咱家会跟苏老二家做亲戚?咱可丢不起那人呀,你答应咱爸,以后不再和他家来往了”。
他们全然没有觉察到康素贞这时已泪眼摸糊了,她这时才真的体验到了妈妈的心疼,这时她才体验到了苏老二是那样的可怜。
“打吧”,康素贞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打她,我都不信了”!康大功更加气急败坏的声音。
那羊皮掸子随着挥掸人的“叫你不听话,叫你不要脸”的节奏,一掸一掸抽在康素贞娇嫩的肉皮上。
康素贞的上衣早被反垂下去裹着她的头,那根根皮条儿有时落在她的下身,有时落在她的面部,更多的落在她的脊梁和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