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把他拉到沟底,我们三个人把能收起来的麦子收了收,爸爸就地下了一个“麦腰儿”,把麦子捆了一梱儿。然后对我说:“你扛上回去,一定要找着照西和照东,把事情说下架,我和老二在东南地等你”。
按照爸爸的吩咐,我把那梱麦子放到苏老二的麦垛上,马不停蹄的就直接去了薛老喜的家。
到了他家,一眼看见薛老喜的面前站着他的几个孩子,一个个怒目圆瞪,摩拳擦掌的样子,就是要找苏老二报仇的。见我进来,薛老喜说:“这回饶不了他,打不死他也给他打成半死”。
“锣鼓听音儿,人话听声儿”,我能从薛老喜的口气意识到,他认为我可能是一个知根儿知底儿的人。
“叔,老二肯定做得不对,你先到屋里换换衣裳,看这样子多不好。饭和菜能放剩,事儿是放不剩的,那里有说不下架的事儿呢?”
听到我说的这话,嫩粉上前把薛老喜拉到了屋里,我朝照西和照东示了一个眼神,三个人走出大门到了麦场苏老二的麦垛边。
我把刚才我和我爸在“羊肠”小路上看到的一切说了说,然后又把那400块钱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了他俩听,为了佐证我说的话是事实,我也把康素贞和那件毛衣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最后,我说:“这件事我用人格保证,也保证苏老二,还保证康素贞不再对一任何一个人讲。要要公道,打个颠倒,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放在咱的头上,咱会怎样去做?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你俩保证你家不能再因为这件事发生任何的事情,我保证苏老二那里也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发生。这样解决问题的方法是最好的,是双方利益的最大化。咱喝的一口井里的水,吃的一块儿地里的粮食,咱们叫唤的声音都是一样的,咱苏家屯不敢再折腾了,老天爷对咱都发怒了,把咱的麦子都刮走了那么多”。
照西和照东听后,都表示照我说的办,保证能做到顺顺利利的过好这个麦天。
临走,照东又说:“老二不应该这样弄,不要说这件事,就是再大的事有啥不会跟我弟俩先说说的?若是咱们先通个气,啥样的事情都会解决”。
后来,苏老二也想,那时哪里来的一股子劲儿使他不想后果的把薛老喜从那个地方撞到沟底呢?要不是他落在那条沟底下小河里的水里,要是他落在石头上或者是撞在某一棵大树上,摔死了或者是撞坏了他身上的某一件子,恐怕这一辈子自己都不会安生的。
再往后来,苏老二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便是一阵的后怕后悔,就是二骡子的那句话:我们这一代人有什么事情不能通过沟通去解决呢?
大人没有人性,大人的孩子们是有人性的。
后来的后来,苏老二只要在某个地方碰见了薛老喜,他都会明火执仗地骂苏老二。那时,苏老二都匆匆地走过去。一来,他心里确实是有点怯他,因为他人单势孤二来,那个时候已经是有充分的人身自由了,他意识到了,以后像康大功和薛老喜之流平白无故的掌握自己命运的分量在逐渐地缩小,它不能再因此惹出什么麻烦来而影响自己的生活。因此,薛老喜骂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还过嘴,他没有给康素贞说过,也没有给李志栓说过,更没有给二骡子说过。
但有一点,每挨一次薛老喜的辱骂,他身上就像注入一剂“鸡血”,这一剂“鸡血”会充分的坚定他的意志,完善他的性格,激励他把自己脚下的一切属于自己份内的,平凡的事情干好。
当一个人!
当一个有用的人!
当一个好人!
当一个真正的好人!
苏老二更清楚:
做真好人,虽身正心安魂魄稳,但途中总有拦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