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石和卫途深的假期就要结束了,因为开学后就是高三的学生了,开学都早了半个月。 这也意味着,过了这一年,顾石和卫途胜就要读大学了。 开学前一天,两人都没有打工,各自整理了假期的作业。 卫途深暑假的作业是一个字都没有动。顾石在打扫卫生,卫途深则是坐在茶几边的地毯上,翻开顾石的作业狂抄。 顾石做着家务,一边欲言又止地往卫途深那边望望,顾石想告诉卫途深,九中的老师从来不检查作业,都是发个答案了事。 卫途深被顾石看的心痒痒的,终于忍不住起身把顾石拉进怀里。 “为什么一直看我,嗯?嗯?我这么好看吗?”卫途深一面问一面手不停地挠顾石痒痒。 顾石挣扎着,但是地理位置处于劣势,无法咸鱼翻身,直到她不小心一个肘击击中卫途深高挺的鼻梁。 一声惨叫过后,顾石眼见着卫途深的鼻孔下流出细细的鲜血。顾石眼疾手快地扯过一张餐巾纸把鼻子给堵上了,然后露出停留于表面的职业微笑。 “顾!石!”厕所里传来卫途深的哀嚎...... 卫途深认定这是顾石故意的,于是变本加厉地黏上顾石了。 吃饭要顾石给他做他爱吃的,牙膏要顾石帮他挤好,睡觉要挤在顾石香香的被子里搂着顾石睡,睡前还要一个亲亲。 顾石觉得自己身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我以后一定是个好妈妈。”早上起床,顾石边煎蛋边无奈地说,回过头,看到卫途深顶着鸡窝头肿着鼻子傻呵呵地倚着门笑。 “还不快去洗漱!今天上学呢!” “嘿嘿,给我挤牙膏~” “......” 新学期没有什么变化,大家一如既往地恹恹的,暑假补课,天气还很热,教室又没有空调,哀嚎遍野。 但是顾石和卫途深的待遇是不一样的,学校指望着这两位在高考考出好成绩,为校争光,甚至特意腾出一间有空调的教室给几位学习成绩好的学生用作专属自习室。 高三的课业明显比以前繁忙很多,顾石也觉得有些吃力,打工加学习加家务实在是太忙了。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周五回到家,顾石就感到一丝焦虑。晚饭也只是烧了速冻饺子了事。 卫途深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认真吃完了饺子,刷好了碗。 “途深,我可能要把兼职辞掉了,我觉得我不能一心两用地学习兼职了,再这样下去,我什么都做不好。”顾石从后面抱住卫途深,埋在他宽阔紧实的背里,声音闷闷的。 卫途深转过半个头,手握住顾石环在他腰上的手:“嗯....那就辞了吧。” “但是哪有那么简单啊。”顾石支起头,用尖下巴一下一下地像啄木鸟一样戳着卫途深的背脊,“上次狗爷家里出事,借了不少钱,卡里的钱只剩下五千多了,我要是再辞了兼职,这点钱我们支撑到毕业的日常的开支远远不够。考上大学以后,还要缴学费。就算是考上好的学校,也要好几千的学费。从九中毕业后的暑假,我们打工也只能拿到六千左右。等上了大学,依然有日常开销,你读医学花费多学习又忙....”顾石算钱算到生无可恋。 卫途深被顾石抱住,甚至能感受到顾石的心跳。如果没有自己,顾石现在一定不会那么累吧。 卫途深垂下眼帘,默默地想:自己不读大学,其实也没有关系。当初只是想和顾石一起而已,想要和她不分开而已。那么顾石照常读书,自己去打工的话,顾石的学费就够了。 “阿石...我..”卫途深还没说完就被封口。顾石的唇薄薄的,冷冷的,却软软的,落在卫途深的嘴角,比雨生的脚步还要轻盈。 许久,顾石才放开卫途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许说你想说的话。我只是和你抱怨一下而已。如果真的到弹尽粮绝的那天,大不了到时候把房子卖了,总会有办法的。嗯?听到了吗?”顾石掐住卫途深的脸颊,卫途深疼到变形。 顾石一开始确实很焦虑来着,但是顾石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狗爷并不是真的穷困潦倒家徒四壁,那么接下来的某一天,狗爷很可能会把钱还回来。 狗爷的事顾石不打算和卫途深说。只希望到时候狗爷能找个好点的借口还钱。 “唔.....”卫途深毫不知情,边揉脸边答应了顾石说的话。 这个话题暂时结束了。 不过卫途深也不是真的就傻乎乎的不考虑钱的事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钱的事就是天下第一大事。 和顾石道过晚安,卫途深躲进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书桌的抽屉翻找。上次嘉华给的电话被他随手一放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卫途深想来想去,赚钱最快的方法只有联系嘉华。自从上一次的活动结束后,嘉华一直没有联系过卫途深,卫途深也不确定嘉华是否还记得他。 看了看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卫途深踌躇着拨通了嘉华的电话。电话没有立刻被接起,卫途深打了两遍那边才传来声音。 电话那边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卫途深一听就知道嘉华在外面玩。 “喂?哪位?” 卫途深听到嘉华的声音一阵紧张,看来嘉华没有存他的号码,这意味着对嘉华来说,自己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喂?嘉华哥吗?我是卫途深,你还记得吗,之前mike介绍我到你这边做过兼职的。” “谁?啊...啊...是吗?哦,哦我好像记得的。”嘉华还记得他,卫途深心里轻松了一点。 刚想开口,就听嘉华说:“那个谁,我现在在外面,说话不方便,你明天再找我吧!”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卫途深举着电话好久,有说不出来的感受:被人忽略的感觉,从前不曾有过,刚刚打电话前的忐忑,从前不曾有过,此时挂掉电话后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从前也不曾有过。 更难过的是,嘉华好像不记得他了,敷衍的语气意味着他失去了一个赚钱的机会。 卫途深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不该是他自己。玻璃上倒映出卫途深有点落寞的脸庞。 卫途深换了衣服上床睡觉。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作响。 卫途深一看号码,是嘉华。 “喂?”嘉华那边还是吵吵闹闹的。 “我想起来啦,你是途深吧,刚刚酒很多了脑子转不动。要一起出来玩吗,我这边有几个朋友在......” 半小时后,这个城市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的时间,卫途深到达了位于市中心的“狂彩”酒吧。 是新开的酒吧,卫途深没有来过。 对于酒吧,卫途深绝不能算得上陌生,“狂彩”是会员制酒吧,在一个27层的大厦的最上端的那三层楼上。需要坐电梯到大门。大厦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一些漂亮的年轻女孩子,看到有人要去酒吧玩,就询问能不能带着她们进去。 卫途深穿着普通,虽然相貌姣好,但那些女孩子早就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并没有上前搭讪。 卫途深刚下电梯就有两个外国的保安给他带路,卫途深瞥了一眼发现一路上都有监控。 酒吧的一层是巨大的舞池和开放式的酒桌和小包间,二层是较为私密的包厢,可以看到一层的舞池。三层是独立的,有专门的电梯,入口一如既往地守着保安。 嘉华的局在比较开放的位置,就在一层的墙边。座位围城圆形,可以俯瞰城市的灯火阑珊。 “途深这边!”嘉华招呼卫途深。 卫途深换上以前和一群富二代胡闹时的表情入局。 在座的都是一些模特和模特经纪人,坐在正中间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衫,卫途深看到那人倒是一愣,那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偏偏五官又很柔和,要单说五官,用清雅形容并不为过,但是卫途深总觉得他并不亲切,强硬和清隽两种气质在这个男人身上意外地和谐,使这人身上带着一分神秘的感觉。 还有几个卫途深摸不清是什么人,但是看嘉华几个对那些人态度都比较恭敬,卫途深多多少少琢磨出一点意思。 但是出来玩么,还是自然点比较好,不要恭维谁也不能冷落谁。卫途深很是游刃有余地和在座的各位碰杯喝酒聊天。 其实卫途深也不知道嘉华为什么之前明明其实已经记不得他了,现在又突然叫他出来,因此对于这种场合他还是保持着一份警惕。 卡座里的人进进出出,跳舞或者上洗手间什么的,不知不觉,卫途深的位置就挪到了里面。 旁边一个小模特起身时踉跄了一下,马上就要向后倒,卫途深本能地后仰。 “小心!”身后传来沉稳的声音,一个男人用手扶住了卫途深的肩膀,那个小模特倒了一下,但是扶住了桌子并没有摔倒,虚惊一场。 卫途深转头道谢,没想到正是刚刚坐在中间的那人。卫途深估摸着他也就30不到的年纪,穿着价值不菲的衣装,手表将近百万,可见背景不一般。但是卫途深又感到奇怪,这样条件的人,怎么选择了在一层的卡座呢。 卫途深离他近,可以观察到男人衬衫下包裹着的紧实的肌肉,再结合他气质柔和的脸庞,显得格格不入,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了看他手上的酒,居然是白俄罗斯,一款女孩子才喜欢喝的由伏特加加奶油咖啡的鸡尾酒。 卫途深挑了挑眉。 手机在口袋震动,卫途深打开一看,居然是嘉华的消息:好好表现。 卫途深抬眼看了嘉华那边,他却在和旁边人说话,仿佛消息不是他发的一般。 卫途深理解的意思是:他身边的男人可能是娱乐公司的总裁或者什么品牌公司的总裁之类的人,总之是嘉华需要抱大腿吃饭的人,因此需要身边的人巴结着点。 这样理所当然的一番理解以后,因此,当那男人在站起时站姿微微不稳的时候,卫途深才会站起身扶住他。 “酒喝多了,站不稳。你陪我去洗手间吧。”男人微笑着对卫途深说。 卫途深很好心地扶着他往厕所走去。一路上的工作人员都停下来向他们静默鞠躬。 男人走得很慢,却稳稳地坐电梯上了三楼,卫途深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整个酒吧的厕所会放在三楼这个问题,他就被带进了一个房间。 要是卫途深现在还不明白今天这个局以及嘉华的消息是什么意思的话,那他就太傻了。 卫途深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冒上来,直冲他的大脑,使得他短暂的罕见的停止了思考。男人不知道是真的喝多了酒还是装的,跌跌撞撞地向卫途深倒去,男人比卫途深矮一点,但卫途深架不住一个大男人,背靠着墙,身前是那个男人,男人的头靠在卫途深的肩膀,不知是嘴唇还是呼吸碰洒在卫途深的脖颈,一瞬间,卫途深的全身都立起了鸡皮疙瘩。 卫途深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忍住胃里的微微翻滚,忍住头顶每一个毛孔麻酥酥的凉意,把男人推到kingsize的床上说:“您喝醉了,先休息吧,我先走了。”说完逃也似地往外走去。 打开门,刚刚坐在卫途深身边的小模特居然立在外面。 “让我来吧。”小模特的声音居然有一丝哀求。看着眼前的少年,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是那种白白瘦瘦的男孩子,卫途深不由得惊慌地咽了一口口水,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