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逸没有回答,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弗雷德,你自认为是克莱尔的心腹吗?”他讥讽地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把你当成最信任的人,为什么还会有事情隐瞒着你?你真以为,顾柔的一切真的像你所说那样?”
克莱尔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这点他身为儿子早就看出来了,弗雷德跟了他几十年,竟然没看透,不知是他太天真、还是对自己太自信。
“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弗雷德摇摇头,“不可能,sene家的事,我了如指掌,不管是你的身世还是你母亲的死因,他从来没隐瞒过我……就连我制造出了那个孩子,他也没有怪罪我,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我猜透了他的心思吗?”
“我母亲的死因是你透漏给瑞秋夫人的吧?”顾思逸转着食指上的戒指,目光如剑般锐利。“又因为era不好掌控,你想让她惹怒克莱尔,主动引起她对我母亲的好奇心,让她去探寻当年的真相。”
他嘲讽一笑:”当年你并不在场,为什么就对我母亲的死因如此肯定呢?是克莱尔的示意,还是你自己本身就是这么希望的?“
弗雷德冷冷道:”你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我没必要跟你浪费口舌。你以为害死了那个孩子,你就高枕无忧了吗?”
“害死他的,是你,不是我。”
弗雷德抿紧嘴,心里回想起得知那个孩子死去的那一刻心绪。
他创造他出来,原本就只是为了复仇,但是在得知他的死讯那一天,他竟浑浑噩噩,心底浮现了一种酸痛的感觉。
那个被他抱在怀里、被他牵着手牙牙学语的孩子,从此再也看不见了。
他闭了闭眼,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对面的人:“你选择了参加仪式,就等于给era判了死刑。”
那个女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充当着母亲的角色,几个孩子的成长历程,她比起克莱尔这个名正言顺的父亲还要参与得多。
如今就算顾思逸得到了他父亲那个位置,可他却为此牺牲了那个女人,别说他自己,光是凯恩跟顾思思,就不会原谅他。
他无法阻止他坐上那个位置,但是他可以让他下半辈子,都在孤独跟悔恨中度过。父子离心,手足猜忌,要让一个人痛苦的方式太多了。
顾思逸冷笑一声,迈步朝会场走去。
“弗雷德,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凯恩跟两人说完了事,看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有些疑惑地问。
弗雷德看他脸色如常,似乎不知道西码头的事。
看来,顾思逸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这个兄长。
“二少爷让我等等你们。”
凯恩扯了扯嘴角,“走吧,早点结束这个麻烦的仪式,我还想回去钓个鱼呢。”他自言自语着,“噢,糟糕,早上出门前era说要给我们做一餐庆祝的大餐,我还是呆在这儿不回去吧。”
弗雷德笑着道:“这是她的心意,你这样拒绝,她会伤心的。”
“伤心总好过伤胃。”他嘀咕着,“她自己没了味觉,偏偏又对下厨房有着别样的热情,最后受苦的,还不是我们这几个。”
“她没有味觉?”弗雷德有些意外。
这就难怪,era每次做出那些惨绝人寰的食物,还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并对自己的厨艺抱有极大信心。
“是啊,你不知道?”凯恩瞥了他一眼,“我还以为老头子什么都告诉你呢。”
弗雷德:“……”
“好了,我们进去吧,迟到了可不好看,这可是我弟弟的大日子呢。“
凯恩伸了个懒腰,大踏步向前走去。
交接的仪式简单而隆重,弗雷德站在台上,代表克莱尔宣布把位置传给顾思逸后,在两人握手时,在他耳边轻声道:“14点了。”
他没看到顾思逸当时的脸色,他想那一定很精彩。
仪式很快便结束了。
凯恩热情邀请尹皓跟肖尔墨去庄园里吃饭,被无情拒绝。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弗雷德身上,不怀好意地揽着他的肩膀:“今天是个好日子,来我家吃饭?”
era亲自下厨的大餐,怎么能只让几个人承受呢?
弗雷德想起那日的黑暗烧烤,胃部本能地一缩,似乎开始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