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沉默不言,鹤青在旁道:“阁下此言差矣,我等并非对妖邪手软,我师娘说了,查明事情真相才是我们这次前来的首要目的,况且现在两个孩子都还没找到,贸然将她杀了,孩子的线索可能就断了,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于氏与鹤青反复痛陈利害,这些苗人方才听了进去,也就不再继续闹了。
场景瞬间一变,三人来到文达的床头,此时的文达已悠悠转醒,但情绪依旧很激动,听闻他们没有杀蛊婆,更是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
鹤青说:“文寨主不必着急,你既然千里迢迢去玄宗请了我们来,这件事我们就一定会负责到底,自古以蛊毒之术害人,便是不可饶恕的重罪,玄宗既然插手此事,定然绝不姑息。”
这时,吊脚楼外传来一阵骚动,原来在阿阮父亲的鼓动下,寨子里的青苗人将本就为数不多的黑苗人团团围了起来。
一场暴乱眼看就一触即发了。
苗寨中的青苗族和黑苗族原就不相往来,关系也不和睦,但原先至少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这下青苗人抓着由头,乘机想将黑苗人赶出去。
被围攻的几个黑苗人蹲在地上,脸色阴郁灰沉,他们手里都抱着一个瓦罐,青苗族中有人耍狠,夺过瓦罐就往一个黑苗人头上砸。
“快住手!”文达作为寨主,这下也急了,跟着于氏下楼阻止他们相互斗殴。
那个被砸的黑苗人瞬时头破血流,但仍旧一言不发,只用浑浊的眼睛瞪着对方,看得人毛骨悚然。
文达平日里行事就冲动,虽是寨主,但在苗寨中的威望并不高,这一下开了头,那些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苦主哪里肯听,纷纷有样学样,乒乒乓乓一阵抢砸,瓦片碎了一地。
那几个黑苗人不反抗也不辩驳,着实怪得很。
青苗人中有人说:“砸了你们的蛊皿,看你们还怎么下蛊害人!”
话音未落,那些撒了一地的瓦罐碎片中爬出一只金蚕,一只毒蝎,一条青蛇,不久,蜈蚣,蜘蛛等其他毒物也纷纷出现了,几个黑苗人抬起头,露出一丝阴笑。
“不好!”鹤青喊道:“快散开!”
但此时已然来不及了,那些毒物很快开始攻击人,在场中蛊毒者不在少数,一个一个接二连三倒地翻滚惨叫。
鹤青立刻拔剑冲上前,手起剑落,眼前的蛇蝎便被斩成两段,但毒物数量众多,实在难以斩杀得完。
这时,树上一条毒蛇跃到他身上,弓起身子,张开蛇翼,吐着红信。
“小心!”
虽然明知道鹤青根本不可能听见,但夜漓还是不免担心,脱口而出地叫道。
果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没人能听得到她的声音,只有樊晓澄不知为何,皱着眉头四下环视,但也未有任何动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剑干净利落地将青蛇挑下,劈成两截,救鹤青的,正是于氏。
鹤青感激道:“谢谢师娘。”
于氏道:“小心些。”
鹤青点点头,凝神戒备,二人在玄宗这种高手如云的地方,都可以算得上是剑法精妙,联起手来更是事倍功半,不出半刻便将余下的毒物尽数斩杀。
“啊啊啊...解药...给我解药,给我解药!”
可刚刚那些中了毒的青苗人仍旧倒在地上,有的肿了半张脸,有的被咬到的地方已经开始化脓腐烂,还有的浑身奇痒无比难以忍受...
“烧死他们!烧死这些行巫蛊邪术之人!”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人群中又有人开始煽动。
怪得很,这些人明明不想着如何减轻自己的痛苦,倒一门心思地想拉别人垫背。
“慢着!”鹤青阻止道:“这些黑苗人本与人无害,是你们打烂别人的东西,挑衅在先,又怎么能滥杀无辜呢?”
“滥杀无辜?”阿阮的父亲喊道:“青苗人治病救人,黑苗人下蛊害人,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于氏道:“你这话又说错了,你见过他们下蛊害人?”
“这...”众人一时语塞。
于氏又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找解药救人,其余的等毒解了再说吧。”
一个青苗人道:“解药一定在他们的住处或者他们身上!搜!带人去搜!”
“等等!”于氏道:“苗族本是一家,若长久以来你们都能相安无事,又何至于此,现在闹成这样,贸贸然去搜去夺,你怎知你找到的就是真的解药?”
众人回答不了,终于不再发声了。
于氏走到一个黑苗人旁边,蹲下身,温和地对那人说:“我知道黑苗族不是像外盛传的那样,都是邪恶的坏人,就算养蛊制蛊,也不一定就是用来害人的,我相信这几日寨中发生的命案与你们无关,刚刚都是误会一场,苗族原就是一家人,你们...愿意解救自己的族人吗?”
“可以。”
黑苗人沉默许久后,其中一人回答道。
“不过...”那人又说:“我有一个条件。”
于氏镇定地问:“什么条件。”
“你把这里面的东西喝下去。”
此人诡谲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