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午饭没吃成，因为我两个前脚刚离开医院，程莫后脚就因为手术被医院急呼回去了。　　医生一脸愧疚的看着我。　　我于心不忍：“要不改晚上吧，我陪你一起回医院。”　　“我今天值夜班。”　　“那我今天去陪床吧。”　　医生表情惊悚。　　“陪顾徵彦！”医生你想什么呢。　　医生脸瞬间拉下：“不行！”　　“凭什么不行？”我顶嘴。　　“他有看护了。”医生强行找理由。　　我踮起脚尖在医生唇边亲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看他故作镇定实则震惊的样子，问：“现在可以了吧？”　　程莫，你为我走了九十九步，这最后一步，理应由我来。　　　　顾徵彦这个病人挺让人省心的，醒了就看会儿平板或者处理一下他自己工作上的事，累了就又接着躺下睡，我在这儿基本上算全透明。不过这样也好，我就可以干一些自己想做的书，比如说看一下专业课。　　到了下午四点多，我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爬起来，自然的走到顾徵彦旁边从众多果篮里顺手掏了一个苹果跟火龙果，顾徵彦好像在看报表之类的东西，全程没有搭理我。　　洗完苹果后我搬了把椅子坐到他床边，拿起刀开始削，我的刀功实在不敢恭维，再大的苹果到我手里最后削完都是个迷你型的。　　“哎，要不我给你当看护吧。”终于把皮全部弄掉，我开始用刀划着一片一片的往嘴里塞。　　顾徵彦终于抬起头扫了我一眼：“你给我当看护？来，扶我去洗手间上厕所，我站不稳。”　　“流氓啊你！”我嗔道。　　顾徵彦扯了一下苍白的嘴角，笑容有些费力却感觉得出他心情不错。　　“小囡。”　　“嗯？”　　“程医生，”顾徵彦顿了一顿：“他对你好吗？”　　本来在嚼啊嚼的嘴忽然停下动作，这个问题，我该如何回答呢，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跟程莫到底算什么关系呢。　　“对了，你回国这么久怎么都不来找我的，还得通过医院这个中介。”我试图转移话题。　　顾徵彦向我伸出手，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以为他是跟我要水果吃，就将自己吃了快一半的苹果放到了他手中。　　顾徵彦突然长叹一口气，兀自笑了。　　“小囡，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在机场我说想与你一起踏入婚姻的礼堂，结果你说如果我送你进礼堂，那你爸怎么办？”　　……　　“所以你的意思是刚刚想吃火龙果吗？”我假装讷讷地问。　　顾徵彦眯起眼睛，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脑门：“成沫你算数的时候那么聪明，现在怎么那么笨呐。”　　“呵，爱吃不吃！”我从椅子上蹦起来，从果篮里抱起几个水果就跑出去找医生去了。　　“女大不中留！”顾徵彦在我身后喊，我“咣”的一下把门关上，门没关好，我听到听到他后来自己小声说的那句话：可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囡啊。　　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怎么可能不明白不了解不知道，不过是没勇气去面对才会用装聋作傻的样子去逃避，盼望对方知趣后退避免尴尬。　　眼眶酸酸的，眼泪充盈其中涨得难受，可我不想流泪，仰起头看医院雪白的屋顶，但眼前却是一片模糊，哪儿还看得清什么。　　“我们医院的天花板这么好看？”程莫永远这么神出鬼没地出现。　　我低头扑哧一下笑出声，眼泪也顺着留下来，怀里抱着水果手忙脚乱的去擦。　　程莫慌了一下神，赶紧把我带回办公室，幸好那个时间点刚好是吃饭的去吃饭，下班回家的回家，没人。　　我用纸巾擦干眼泪，托着腮看向坐在旁边给我切火龙果吃的程莫，问：“程莫，我是不是你交往过的女朋友中最麻烦的一个啊。”　　嗯，没错，我其实是在套他的话，想知道在我之前他到底有几个，我不是打无准备之仗的人，如果程莫真的是那种花花公子型的，我立马撤退。　　程莫眯起眼睛，他这么聪明的人肯定能明白我的小心思。　　不说话。　　我戳了戳他：“生气了？”其实我是一个挺能作也很怂的人。　　程莫放下刀，把我的椅子向前一拉，速度太快我整个人差点直接栽倒他怀里。　　我仰回原位后，才发现自己离医生现在实在是太近了，有多近，探身就能接个吻。　　我尴尬一笑，左手抓住医生桌子，微微用力往后，企图靠惯性让自己再滑回去。谁知道医生直接一把拉住椅子一边扶手。　　“成沫，你不能中午撩了就跑啊。”　　被转移话题了。　　“嗯？”我一个激灵。　　医生探身过来，赐了我一个绵延深长的吻，小伙子，吻人貌似很熟练，还是我道行太浅容易被吻晕？ 　　“刚才你哭什么？”接完吻后的医生神色如常的坐在那里喂我吃水果，而我却有些失神的瘫在椅子上回味，老娘的初吻就这么没了？不带打个招呼的？　　“哭顾徵彦。”下半句哭我逝去的青春还没说出口，医生就说了一句。　　“他得的不是绝症。死不了。”　　我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又闭上，算了，还是不跟他讲了，我那略带狗血混乱的青春就让它爱去哪去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