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和娘亲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杜姨娘问起她与陆潇的细情,琉璃便敷衍过去,丫头进来禀报,正院请她们母女过去开宴。
这时沈浏阳和沈流星再也不好躲过去,沈义安夫妻二人也都过来,一家子分男女开了两席。
席间冯焕章问及沈义安隔年春闱是否再次下场,沈义安回是,冯焕章不由高兴,“陆公子也会参加明年秋闱,若是中了,隔年春闱我们便能一同赴京赶考。”
冯焕章说完这句话,两边桌上都静了片刻冯焕章已经考过两届乡试,勉强中了举人,沈义安亦是秋闱两次才中,若是陆潇只学一年便中……
“多谢焕章兄鼓励,陆潇才疏学浅,未必能中。”陆潇接过话头谦逊一下。
沈流星目露鄙夷,终于没忍住开口:“科考可不是说亲那么容易,遇到像三妹妹这样……有眼光的,立刻就做了乘龙快婿,大哥和姐夫这样的人才还考了两届,寻常人怕是一辈子都考不中,平白耽误工夫。”
沈润卿听说陆潇要考功名,心里很欣慰,若是陆潇真能出人头地,也不枉琉璃为他这样不计名声,可是二女儿一番话把他的美好期望兜头泼了盆凉水,他不由心中盛怒好好一个才名远播的女儿,怎的也是这样浅薄狭隘不留口德?
“二姐姐说得是,寻常人多少屡试不中,又苦于生计,父母妻子变卖家产供养,最后还是一无所得。”
琉璃不等父亲开口,接过话,这个日子父亲训斥女儿,帮助回门的姑爷,就算给陆潇撑了门面,他们夫妻也并不光彩。
“不过我家夫君不同,养家糊口有我,他读书不过是消遣,中了算意外惊喜,不中也是长些见识,无人会怪责,工夫么……于他来说就是用来耽搁的。”
琉璃说完,笑着看杜姨娘徐氏不在,杜姨娘坐在她下首,她方便为娘亲布菜。
杜姨娘有些不安地摇头,示意琉璃不要胡闹。
沈流星没想到琉璃现在嘴皮子这么了得,一句不肯让,不由气得啪地放下筷子,怒视琉璃。
“流星,吃饭就吃饭,耍什么嘴皮子?三妹妹今日回门,大喜的日子说那些无趣的事做什么?”
沈浏阳把话挽回来,瞥了一眼另一边席上的冯焕章,冯焕章好像知道妻子会看他,虽然没回头,却瞬间好像矮了半截,垂头再不言语。
沈润卿心中叹口气,一顿饭都吃不安生,顿时也没了兴致,敷衍着和两个姑爷举杯饮酒。
陆潇觉得身子不适,推辞了,只浅浅抿了一口。
一场家宴草草结束,琉璃惦记着恨千重的事,找父亲去书房说话,沈义安便带着两位妹婿,去他的书房看随之的悯心集沈流星送谢衍庭没送出去,一气之下给了自己大哥。
沈润卿和琉璃到了书房,想起同僚送他的一罐好茶,让小厮去煮了泉水,还从架上拿了他最喜欢的一套琉璃盏茶具泡茶。
晶莹剔透的琉璃壶,放入茶叶后,倒入八分开的泉水,碧色叶片缓缓舒展,如穿着绿衣的小仙姬,在水中起舞。
“爹爹,这琉璃壶是不是娘亲那里也有一套?”琉璃问道,前世的记忆有部分模糊了,她怕是记错了。
“不错,你娘也喜欢用她泡茶,只是平日不舍得用,只有我去她院子时,她才会拿出来泡茶。”
琉璃低头看那茶壶和茶盏,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闪过,她不由仔细观察:茶壶晶莹剔透,上面的盖子有小小的圆形纽,茶壶口内有一圈抠了凹槽……
琉璃脑子里忽然有一道光,她知道那是什么了!
“父亲,快跟我去看姨娘的琉璃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