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是为兄无能,把这件事办砸了,本以为天衣无缝,不成想多了那个叫做浮生的医者,勘破了破绽还救了那些病患。”
“不仅如此,琉璃那个丫头何时这样狡诈了?竟然不露声色布下陷阱,诱我上钩,我给吴谦送了信,让他去毁掉证据,却反被抓到,害得平哥现身公堂。”
徐同知沮丧地垂头。
沈浏阳微微抬头看一眼对面的表哥。
年长她九岁的徐启山从她懂事时就一直护着她,对她有求必应,许多年过去,她自然知道表哥对她的情分绝不止是兄妹,可是这份心意却要藏得牢牢的,否则他们都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过这不妨碍她利用表哥的情意,达到她的目的。
“表哥,沈琉璃有来自她娘的商贾血脉,自然狡诈,倒是咱们轻敌了,就算我拦着父亲给她送信,还是没防住她找到父亲设圈套,你说的那个浮生我也知道,之前杜姨娘……就是为他所救,虽然那时二哥哥找人赶走了他,却不想竟然藏在杜府。”
沈浏阳面带笑意说这些话,让抬起头看她的徐同知有些陌生,他心中的浏阳表妹,还是那个跟他撒娇的单纯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云淡风轻地设计人了。
“收到流星的信,我简直不敢相信,父亲宠妾灭妻至此,竟然因为一个姨娘将嫡子逐出府,害得二哥哥功名无望,沦落商贾。”
沈浏阳的眼里渐渐流露出憎恨,用力握住茶碗,抿紧唇。
“平哥儿的事为兄也很是不平,无奈我与姑父本是同僚,不好问及家事。”徐同知摇头叹息。
“表兄,你知我为何要带着冯焕章一同归宁省亲?”
“为何?”徐同知只沉浸在重逢的欣喜中,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我不过嫁去冯家一年余,未有子嗣本就是寻常,我的婆母几月前便要我为丈夫张罗妾室,前些时日竟然背着我挑了貌美丫头进府,要放在我夫君书房里。”
沈浏阳慢慢说着,嘴角上的笑意里却像淬了寒冰。
“真是荒唐!那冯焕章又是如何说?”徐同知气得拍桌子。
“男人自然喜欢三妻四妾,他不答应,但也不推辞,若不是我及早布下眼线,怕是他们早就成就了好事。”
沈浏阳端起茶碗低头饮了一口。
“表妹,男子纳妾本就寻常,你也莫因此介怀……”徐同知也无法,这样的事阻拦不得,只好劝沈浏阳。
“这怎么是寻常?我断不能容那些贱人在我面前晃,我带他回来,便是要想法子留他进江中府的书院备考,也趁机绝了他纳妾的念头,待他考得功名我们一同进京,我的婆母就鞭长莫及了。”
沈浏阳说着她的算计,目光里的热望让徐同知吃惊。
“我自幼就恨杜姨娘,总是装作乖巧顺从的样子,让父亲对她疼爱,后来有了琉璃,就更是每日往她们母女院子跑……”
沈浏阳面目有些狰狞,父亲的样子化成了冯焕章那就是她夫君未来的样子,而她也会像她娘一样,变成刻薄嫉恨的怨妇,每一日看着那些眼中刺,刺得她死不瞑目。
徐同知看着表妹陌生的样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随口问道,“表妹,为何这些事,不让平哥儿知道?由他来做,不是更方便些?还未必露出什么破绽。”
“哼,我那个二哥,不知道为何时而恍惚,对那母女竟然心存愧疚,我如何信他!这杜家若是不倒,她们母女有依靠,我娘何时能出头!”
沈浏阳握着手中茶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