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得骑马赶去救他,雨太大了好冷啊……我的孩子没了……”琉璃轻声哽咽,身子似乎真的很冷,缩成一团,带着陆潇的袍袖裹过去。
陆潇的头上像炸了一个惊雷,甚至琉璃裹走他的袍袖都没有防备,摇晃一下倾身倒在琉璃身旁。
琉璃手脚都蜷起来,伤心地小声抽泣,陆潇只觉得心里一阵钝痛,什么都想不清楚,伸手抓过榻边锦被,盖在琉璃身上,见她还是抖着,想也没想踢掉鞋子上榻,展臂将琉璃拥在怀里,一只手笨拙地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得到了温暖的琉璃,抽泣声渐渐止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向热源靠近,偎在陆潇怀里,渐渐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陆潇拍抚琉璃的手停下来,这才倏然想起,怀中的女子做了她几十年妻子,如此拥着她入眠,却是第一次。
只是此时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厌恶,就像那天在雪中,他也没有因为与她共乘一骑而反感,甚至在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想过丢下她一个人逃生。
放松一些的陆潇才回过头去整理,琉璃说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骑马去救他……除了那一次发生的事,琉璃还会因为谁而冒雨出门相救?但是那次明明是秦烟雨救了他,而他因此才真正接受了这个侧妃。
陆潇醉意全无,回想着前世发生的事……
那是回京两年后,秦烟雨刚入煜王府不久,陆潇奉旨出京办差,快返回时接到临时调遣,命他带着人马去岳巍山助祁王剿山匪,需快速奔袭,他不敢怠慢,急忙奉命出发。
就在即将接近岳巍山时,苍州斥候带着王府令牌来拦截他,称一女子冒雨送信,让他不要妄入山谷,有人在谷中设伏欲害他。
陆潇因此警惕,用计诱敌出现,才下令围歼,结果那些死战后见无法脱身的黑衣人,居然全部吞毒自尽,竟然是死士。
剿匪之后回到王府已是大半月后,想起那个送信的女子,问及母妃知道是秦烟雨要了令牌,而她又擅骑马,便认为必是她冒险相救,问她时秦烟雨只是垂头不语,陆潇觉得大概是因她的性子恬淡,不愿邀功,由此生了好感,那夜便宿在了她的房里……
而沈琉璃在那之后一直病殃殃郁郁的样子。
他本就不喜她,想想她看着对他在意,危难之时却还是让秦烟雨挺身而出,不免更厌恶她的假情假意,又见她郁郁不乐,想着可能是让秦烟雨做侧妃又后悔,更加厌烦,于是自那之后再没有与她同房。
前些时日知道她会骑马,以为当时她就藏着自己会骑马的事,让并不知道苍州行营的秦烟雨去涉险,刚有的一点好感也因为这个冲淡。
现在听到琉璃说的话,他才想起从来没有问过琉璃,那时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味按照自己相信的结果,判定琉璃重利轻情,事事都要想着有利可图,每一步都是算计,不愿冒风险让自己置于险地。
他唯一没有反悔的一件事,就是因为救命之恩娶了她,不过那时他心中本就无情,娶谁也没什么了。
此时的陆潇只想知道,他不在的煜王府,到底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