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她之前预想的一样,恢复神识后,这孩子就不会记得近日种种,而这也正是尹清和愿意为她驱散邪气,却迟迟没有帮着解封神识的真正原因。
当初出手,是因为尹清和尚有余力,不想眼睁睁看着龙族幼崽遭难之所以救得有所保留,是因为不能提前暴露身份,更不会拿自己的任务冒险。
这是她多少年来安身立命的底线。
但是吧,如果这孩子不仅是她的同族晚辈,还是某位敖氏姐妹的孩子,是她的甥女
啧。
被这无辜的小眼神看两下,突然感觉还挺憋屈是怎么回事
莫名晋级为“龙族老阿姨”的千年苦工暗自咋舌,明面上却已经弯了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保持一个和柳琢平视的高度:“你叫小琢是不是呀?”
她学着孩童似的语调,尾音一下子就变得软软糯糯,却半点不让人觉得奇怪。恰好相反的是,宋坊主原本就生得极好,此刻神情温柔,眸含暖光,整个人顿时像是裹了糖霜的甜糕,一眼望去,便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柳琢略带慌张地看着宋坊主,像是在判断她会不会伤害自己,她观察了好一会,又抬头去看杨二爷,得到一个鼓励的含笑点头后,才小声应道:“柳、柳琢我叫柳琢。”
柳?
老子当年领盒饭之前,好像没有哪个姐妹的夫家姓柳,看来是她魂飞魄散之后的事了。
宋坊主又开启新一轮烧脑推理,看着柳琢的眼神却一时更比一时软化,她轻声问道:“小琢现在不难受了,是不是?”
“嗯。”
未满两百岁的貔貅幼崽露出一个羞怯笑容:“姨父说,是姐姐你救了我,让我谢谢姐姐。”
其实是正经姨母的千年苦工:“”
麻哒,比起外甥女喊老子“姐姐”,这声“姨父”为什么听起来反而更加扎心?
宋坊主眼瞅着三个人之间辈分乱得一批,却说不出半个字去反驳,最后只能勉强自己弯起唇角,笑着回答:“不用谢,姐姐姐什么也没做。”
姐姐只是心里苦。
但是姐姐不能说。
:
被迫自降辈分的千年苦工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崩裂,她和外甥女说完了这几句话,就重新站了起来,坚强地直面另一位前夫还他妈是走的冥婚,目前可以算作他单方面丧偶的前夫。
“杨二爷。”
比起面对柳琢的时候,宋坊主明明笑意不变,气息却像是陡然隔开了千山万水,渺远疏离。
“您这就要走了吗?”
杨二爷点了点头,他看向紧紧挨在身边的貔貅幼崽:“小琢不见多日,家中很是惦念,我需要尽早带她回去。”
这几句不算假话,却也不全是真话。
其实此来云河镇,杨戬本是要探访亲眷的他唯一的妹妹嫁的也是凡人,如今子孙各自成家立业,有一脉便定居在这里,二郎真君在人间行走时就会过来看看,倒也不一定要现身,只要知道晚辈平安顺遂也就是了。
如此便无谓时辰早晚。
杨戬到时已是傍晚,他不愿意打扰晚辈一家,只想着看看就走。可按下云头之时,二郎真君却突然发现,此刻的云河镇竟被冲天邪气笼罩了大半。
这下子,他便是想走也走不开了。
胆敢铺开这般显眼的阵仗,盘踞在附近的邪祟显然是要有一番大动作。
昔年天魔大战中战功彪炳的二郎真君悄然而来,没有惊动任何人,见晚辈一家安然无恙,便带上了自己的神宠哮天犬,闲庭信步般在镇子里走动。
他自然知道邪气来自北边的泾河,却担心弥漫到这种地步,会不会已然影响到了此地的凡人。
何况
泾河之上竟有邪气泛滥至此,也很是让人心焦。
因为这是东海五公主出嫁后的封地。
泾河水神,即为敖清。
二郎真君一边查看云河镇百姓的情况,一边暗自担忧,不知道泾河龙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跟在身后的哮天犬突然顿住步伐。
“主人。”忠心耿耿的神宠皱起眉头,沉声道,“我闻见了小琢的血。”
这一句话还未落地,哮天犬就看见自己的主人跟着停下了脚步。
四海敖氏繁衍至今,子子孙孙加在一块,总该数以百计。可唯有柳琢这个晚辈,才敢理直气壮地喊出一声“姨父”。
哮天犬深知这一点。
或许是因为名字取得好,或许是因为真身红得也巧,或许是那副爱黏人的样子像极了谁
总之,二郎真君是认了这个甥女的。
之所以常来云河镇,既是为了妹妹的亲眷,也是因为此处毗邻泾河。
所以哮天犬半点不敢耽搁,当机立断地寻着血气找过去,敲响了一家酒坊的后门,与前来应门的少年辩解了好一会,等到院子里响起一个平静悦耳的女子声音,那扇紧闭多时的门才终于打开了。
“小女宋氏酒坊坊主,宋玉红。”
哮天犬跟在二郎真君身后,看见那个容色倾城的姑娘眉目宛然,一笑之间似有光华洒落,轻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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