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1章 第七十一章(1 / 2)海王说她不干了首页

突然从小李探花口中听到一声“沈素”千年苦工的心情立刻复杂起来,她双手端着一盆热水,刚往里走了一步就顿在那似乎不知道是该若无其事地走进去还是要礼貌地避到房外。

昏迷之中尚且如此念念不忘,再待下去,天知道这位前夫正做着什么样的梦,又会再说出什么样的梦话。宋坊主这个与他只有两面之缘的“外人”哪儿好意思继续留下来听现场?

关键这个问题次元的江湖之中明明没有“南疆毒女”抑或“素手摘星”这两个称号,李二爷到底为什么会知道沈素!

千年苦工简直想抱头呐喊。

倒是给她开门的虬髯大汉反应很快,立刻接过水盆,怕自己粗哑的嗓子吓着了姑娘家,还有意压低声音:“宋姑娘送回我家公子还劳烦您帮忙做这些粗活,实在是失礼了。”

“不妨事。”

宋坊主顺势松手人却还是站着不动,她看着满头汗水的铁传甲,摇头一笑:“我虽不太懂,也知道您着急给李二爷运功疗伤一时顾不过来也是有的。”

铁传甲闻言更是赧然。

在他看来,这鸡飞狗跳的一夜其实大半错处都可以算在他自己头上。

一来,那盏与宋家无字灯相撞的孔明灯,正是他专程买了又一再劝说自家公子亲手放飞的许愿灯。

虽然生得虎背熊腰铁传甲其人却是粗中有细又跟随李寻欢多年,如果说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对小李飞刀了若指掌,那便是舍他其谁了。

今日是七夕,正该是人间和美的时候。可是看着自家公子一如既往沉默着的身影,铁传甲深知,于他而言,天上的星辰与灯火是怎样不能细赏的煎熬。

银河横阻,牛郎织女一年尚有一会。而李寻欢等待的那个人,明明一直陪在他身边,却也算得上是生死相隔,这一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有重逢之日。

从前行走江湖时,他偶然从说书先生那里听过些悲欢离合的故事,总是四个字四个字地往外蹦,说什么咫尺天涯,锥心之痛。

铁传甲想着,大概也就是这般景象了吧。

虬髯大汉着实不忍。

他效忠李家,本就是因为欠着这家人的救命之恩。如今李家只剩下一个二爷,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他于不顾

所以二星亮起之时,如同倒映着塞北宋府片刻前的画面,铁传甲也为主家奉上了笔墨。

小李探花家学渊源,昔年殿试,一手好字甚至曾得皇上夸赞,道其“鸾翔凤翥,行云流水”。但此情此景,铁传甲看着自家公子认认真真写下一句“魂兮归来”,饶是他自认是个粗野武夫,竟也满心恻然,忍不住偏过头去,目光投向某间灯火通明的屋子。

这么久了,那间屋子从不曾陷入黑暗。

每每到了晚霞初现的时候,日头还没彻底落下,李二爷就早早替屋子里的人点上红烛。哪怕那个人根本不会睁开眼,他也不舍得让夜色吞没了她,总是一个人坐在床边,烛光长明,他也彻夜长守。

今夜的红烛亦是透窗而亮,铁传甲看着看着就失了神。

唤醒他的是突然从天而降的火光。

落在李府院子里的两盏烧得正旺的孔明灯,让虬髯大汉心中一紧,还没飞上天的祈愿夭折在半途,他第一反应是要去取水扑火,脚也确实迈出去了,视线却还停在李二爷的面上。

“应当是旁边宋府的。”

李二爷眼底沉如深海,见铁传甲动作迅速地一桶水浇下去,地上便只剩下一堆的焦黑纸灰,像是一并泼在他的心头,熄灭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一线奢望。

他敛眸低咳,不再去看已然坠落的祈愿灯,反而向着外头走去:“我去寻宋家姑娘,毁了人家的东西,总要当面道歉才是。”

铁传甲放下水桶,习惯性地就要跟上。

“你留下吧。”

伤病交加的李二爷许久没有走得这样快了,话语从他的口中飘荡到身后,夹杂在今夜的南风里,几乎让铁传甲听出了落荒而逃的狼狈:“好好照看家里。”

别留下她一个人。

尽管自家公子没有明说,但铁传甲还是听懂了,他下意识又看了一眼那间亮着灯的屋子,等再转回来的时候,李府大门已经开了又合,空荡荡的院落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那时,虬髯大汉才后知后觉到,自己今晚或许出了个馊主意。

他一边清理两盏祈愿灯的残骸,一边追悔莫及地想着,即便自己粗笨莽直,等公子回来了,也要再试着劝一劝:不过就是凑个趣罢了,不要往心里去。

如果每个放灯的人都能实现心愿,这人间早就处处太平了,又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憾事?

本来就不可能灵验的。

所以毁了也不要紧,千万不要当真。

顾不得这是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了,虬髯大汉只想着怎么宽慰李二爷,这年复一年的熬着,他的身体本来就每况愈下,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铁传甲不得不为此担忧。

而他的担忧很快就当场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