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图克恼怒:“你怎么又打我!”
“我就是要打醒你!”
阿娜尔脸上属于少女的天真和稚嫩消失不见,只有凶狠:
“杀死一个女人算什么,你真有本事,就该懂得隐忍,先保住性命,再徐徐图之,将来有一天,让阿史那之名重新震慑西域草原,让大凉人闻风丧胆。”
乌图克呆愣了半晌,少年人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无助和茫然:
“还会有那一天吗?”
阿娜尔见他已经冷静下来,缓和了脸色,压低声音道:“会有的,我听说大凉要遣返一位王子回西羌安抚部族,可敦向御王推荐了父亲。”
乌图克惊喜:“真的吗,那、那我也能回去了?”
他已经受够了被禁锢在塔里的日子,见不到一丝阳光,浑身的骨头都要腐化了。
阿娜尔怜悯地看着他:“不,你要留下来做为人质。”
乌图克神色慌张:“不,我也要回去!我要和父王母妃一起回去!”
“你不能回去,你要乖乖地留在京都,不要再做任何傻事,他们才会放心地让父亲回到草原,听懂了吗?”
乌图克懵懵懂懂,他和阿娜尔一样才十六岁岁,却因为父母的溺爱,从未经历过挫折,还没学会用脑子。
阿娜尔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红肿的脸颊:“哥哥,我绝不会害你的,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乌图克内心挣扎:“可你总是维护那个毒妇,我以为你已经做了大凉的走狗。”
阿娜尔神色复杂,语气却十分坚定:“可敦与我有恩,我当然要维护她,可大凉与我有仇,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归顺。”
乌图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认她没有骗他,好半天才下定决心,重重点头道:
“好,我听你的,先隐忍。”
阿娜尔长出一口气,起身道:“我带你去见殿下。”
李灵幽一觉睡醒,就听说阿娜尔已经说服了乌图克,正在前厅等着她问话。
忍冬一早就去了宗正司问罪,李灵幽想了想,没叫侍卫,而是让人去把“无望”找了过来。
殷郁正拎着包袱打算搬进内院,听说李灵幽召见,把东西往传话的下人手里一丢,匆忙赶了过去。
阿娜尔带着乌图克在前厅等候,李灵幽姗姗来迟,素馨和莲蓬端上茶果,退出门外。
乌图克用余光偷瞄李灵幽,只见她换了一身素锦长裙,头发高高挽起。光是坐在那里,便显得仪态万千。遥想他年幼无知时,也曾被她这无双的美貌哄骗过,以为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人,不由得又羞又悔。
“殿下,乌图克已经答应我了,他不会再冒犯您,更不会再来刺杀您,求您放过他这一回。”阿娜尔小心翼翼地向李灵幽求情。
“他自己没长嘴吗?”李灵幽脸色淡淡的,看也不看他们,只是捏着一枚青涩的樱桃把玩。
阿娜尔给乌图克使了个眼色,乌图克闷声闷气道:“我不会再犯了,求你放了我。”
李灵幽这才拿正眼看他:“你先告诉本宫,是谁把你从净业塔放出来的?”
乌图克迟疑了一下,又看了阿娜尔一眼,道:“我不认识那个人,也没看清楚他的长相,但我听他说话的嗓音像是你们大凉的阉人。”
殷郁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这句话,眉头一紧。
阉人,那就是太监,这京都哪里的太监最多?
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