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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幽从惜文弄月口中得知,戏台上的白袍男子是从南风馆请来的公子,花名叫作柳风,想必是因为有悦竹墨书前车之鉴,这位柳风公子长得并不像荣清辉。
李灵幽耐着性子听他唱完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戏词,眼见照在柳风公子和海棠姑娘身上的光束熄灭,还以为这出百戏到此为止了,但等了半晌不见灯亮,大厅里的客人们也没多大动静,只是窃窃私语,于是疑惑道:
“怎么后面还有吗?”
惜文略显兴奋地回答:“还有最后一段,讲的是公主和她当年那位未婚夫”
她话没说完,就被弄月打断:“你别说出来呀,让公子自己看了才有意思呢。”
李灵幽不置可否,她其实猜得到后面讲的什么,无非是公主和亲归来,和她之前的未婚夫再续前缘,不然怎么会有她要改嫁给荣清辉的流言传出来呢。
一阵欢快的鼓乐声响起来,戏台四周亮起了明灯,海棠姑娘和柳风公子都不见踪影,一群舞姬在上面载歌载舞,拍打着腰鼓,齐声唱道:
“今夕何夕兮,鸾凤和鸣。今日何日兮,公主乃归。心几烦而不绝兮,落花有意问流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卿兮卿不知。”
连唱三遍过后,舞姬纷纷退下,从戏台东侧西侧分别走上一人,正是一身红装的海棠姑娘,和一身白袍的柳风公子,两人伴着鼓乐声,一步步走向彼此,两两相望,含情脉脉。
海棠姑娘唱道:“落花有意问流水。”
柳风公子接道:“心悦卿兮卿不知。”
李灵幽被这两句唱词恶心地不轻,扭过头眼不见为净,刚巧殷郁也看不下去,绷着脸侧过身,两人目光撞到一处,微微一怔,又听台上男女唱了一遍。
“落花有意问流水。”
“心悦卿兮卿不知。”
李灵幽心弦一动,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目光,殷郁不自在地低下头。
这时,戏台上又有了新的动静,红衣女子快走几步,想要扑进白袍男子怀中,却又止步不前,原地踟蹰,白袍男子伸出双手,想要拉住红衣女子,却又有所顾忌,默默摇头。
欢快的鼓乐声戛然而止。
李灵幽听到大厅里的客人们骚动起来,惜文“咦”了一声,小声同弄月道:“这里怎么不一样了?”
李灵幽问:“哪里不一样?原先不是这么演的吗?”
惜文弄月摇头,面有疑惑:“原先到这里,公主和情郎就该执手相看,重归就好了,难道是改了戏吗?”
李灵幽觉出异样,盯着台上,只见那红衣女子转过身背对着白袍男子,语气幽怨地开口念白道:
“十四年前,我出嫁之前,写过一封信给他。”
李灵幽目光一凝,不自觉地攥紧了酒杯。
隔壁雅座,荣清辉听到这句话,惊得瞪直了眼睛,就听那白袍男子也转身背对着红衣女子,语气苦涩地念白道:
“十四年前,她出嫁之前,写过一封信给我。”
李灵幽微微手抖,眼中光影模糊,台上的一男一女,一个变成了十六岁的她,一个变成了二十岁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