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慌忙飞上前,拜倒在观音菩萨面前道:“菩萨,恕我之罪,待我诉告,我不是妖邪,我是灵霄殿下曾经侍銮舆的卷帘大将。
只因五百年前在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琉璃盏,玉帝把我打了八百锤,贬下界来,变得这般模样。又叫七日一次,将飞剑来穿我胸胁百余下方回。
故此弟子这般苦恼,没奈何,饥寒难忍,三二日间,出波涛寻一个行人食用。不期今日无知,冲撞了菩萨,还请菩萨恕罪。”
仅因为一个琉璃盏,就让堂堂卷帘大将在人间五百年受万剑穿心之苦?
五百年却就是十八万两千五百天,每七天受一次刑,五百年便就受了两万六千零七十一次刑,每次穿胸百余下,再乘一百五百年便被穿胸二百六十多万次。
明显卷帘大将并不是专门被安排的,而是让那位昊天玉帝恨极,才会让其如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七天就给其加一次餐,上一次大刑,痛到欲仙欲死。
那么便可见昊天玉帝对其之恨,真就只是因为打破了一个琉璃盏吗?如果是玉帝专门安排的,却没有必要让其如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不想观音菩萨闻听,竟依旧是悠悠道:“你在天有罪,既贬下来,今又这等伤生吃人,正所谓罪上加罪。
我今领了佛旨,上东土寻取经人。你何不入我门来,皈依善果,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上西天拜佛求经?我叫飞剑不来穿你。那时节功成免罪,你心下如何?”
不用再每七日受一次形,堂堂的仙人竟也会像凡人一样挨饿,五老观音菩萨敢做保救其,其卷帘大将自就敢皈依,那玉帝难道还敢跟观音菩萨顶不成?五百年前不让观音菩萨借那二郎神落尽了面皮?
于是毫不犹豫便就是拜倒皈依:“菩萨,我愿皈正果,只是我在此间吃人无数,向来有几次取经人来,都被我吃了。凡吃的人头,抛落流沙,竟沉水底。
这个水,鹅毛也不能浮,惟有九个取经人的骷髅浮在水面,再不能沉。我以为异物,将索儿穿在一处,闲时拿来顽耍。这去,但恐取经人不得到此,却不是反误了我的前程?”
观音菩萨悠悠道:“又岂有不到之理,来日取经人自会经过这流沙河,你可将骷髅儿挂在头项下,等候取经人,到时自有用处。”
于是卷帘大将被观音菩萨指沙为姓,再取法名沙悟净,观音菩萨便又继续往东土飞去。
结果再次片刻后。
只见观音菩萨又停在一座高山远远半空。
因为山上实在恶气弥漫,飘出十里远,却即使能屏住呼吸,观音菩萨明显也不愿意再上前了,干脆再让弟子木叉上前。
不想紧接却又窜出一个卷脏莲蓬吊搭嘴,耳如蒲扇小眼珠,巨口獠牙的猪头怪,关键竟然还手拿着天庭灵霄宝殿镇丹阙的上宝沁金钯?
木叉自一眼便认出神兵九齿钉耙,怎么会落在人间一头猪妖的身上?
于是屏住呼吸两人又是在半空打斗片刻后,猪妖也不由跪地朝上磕头,大叫道:“菩萨,恕罪,恕罪。”
观音菩萨同样屏住呼吸问道:“你是哪里成精的野猪,何方作怪的老彘,敢在此间挡我?”
妖怪立刻大叫道:“我不是野猪,亦不是老彘,我本是天河里天蓬元帅,只因带酒戏弄嫦娥,玉帝把我打了二千锤,贬下尘凡。一灵真性,径来夺舍投胎,投在个母猪胎里,变得这般模样。
是我咬杀母猪,打死群彘,在此处占了山场,吃人度日。不期撞着菩萨,万望拔救拔救。”
观音菩萨悠悠道:“此山叫做甚么山?”
妖怪想也不想便答道:“叫做福陵山。山中有一洞,叫做云栈洞。洞里原有个卵二姐,他见我有些武艺,招我做了家长,又唤做倒蹅门。
结果不上一年,她死了,将一洞的家当,尽归我受用。在此日久年深,没有赡身的勾当,只是依本等吃人度日。万望菩萨恕罪。”
观音菩萨淡淡道:“古人云,若要有前程,莫做没前程。你既上界违法,今又不改凶心,伤生造孽吃人,却不是二罪俱罚?”
妖怪哼哼哼哼:“前程,前程,若依你,叫我喝风?常言道,依着官法打杀,依着佛法饿杀。去也,去也,还不如捉个行人,肥腻腻的吃他家娘,管甚么二罪三罪,千罪万罪!”
观音菩萨依旧是淡淡道:“你既已得道,便可以天地灵气修行辟谷,况就是你有口腹之欲,世间亦有五谷,可以济饥,为何要吃人度日?岂不知人有善愿,天必从之。汝若肯归依正果,自有养身之处。”
关键问题是,手拿着天庭灵霄宝殿镇丹阙的上宝沁金钯在人间吃人,三界中何人又敢管?更尤其这吃人的猪妖背后还有那三清道祖,以及玄都天八景宫的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