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点点头,忽然背对着苏鹭蹲下了身子。
她一愣:
[怎么了?]
[你的脚踝都磨红了。]男人的声音虽然依旧是丧尸独有的低吼,但在她脑海里,那语气听起来却沉稳有力,是他贯有的从容淡定,[上来吧,我背你。]
苏鹭笑了笑,心里有点酸涩:[我不累,还可以自己走。]
[上来吧。]
男人坚持着,微微低着头,露出了雪白的后颈,那上面没有长可怖的紫斑,和以往一般干净无暇,倒让苏鹭生出几分错觉:现在不是末世,他只是带自己出来玩,见她累了便贴心的背自己……
她静默一会儿,接过常奕歌手里拎着的袋子,轻轻将身子覆在了他的背上。
常奕歌托住她,稳稳的起身选了条路,准备下山去。
苏鹭把下巴靠在他的肩上,细细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清爽味道。那脊背一如既往的宽厚结实,充满韧性与力,覆在上面很是舒服。
[你瘦了许多。]他抬着头,突然开了口,语气有些落寞,[以前背你的时候还要费点劲,现在轻飘飘的,跟纸一样。]
虽然在背后看不见他的神情,但苏鹭知道此刻他一定皱着眉。
体重下降是肯定的,她每天的口粮除了零食就是面包,像正常的饭菜,哪怕是一桶简单的方便面,她都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了。
[医生。]她靠在他的肩上,笑了笑,轻声细语地撒着娇,[一会儿找个空的房子,做饭给我吃好不好?]
常奕歌也笑了,回:[好。]
他们又走了二十来分钟,终于下了山。苏鹭坚持要自己下来走,常奕歌拗不过她,就把她放下来了。
眼前是一条狭小的公路,两边都是农田,长满了野草,有两只牛正在田间漠然的咀嚼着草,偶尔甩起尾巴驱赶蚊虫。
他们朝村落走去,渐渐到了里头。令人意外的是,村子里很安静,他们没有感受到丧尸的气息,但也没看到有人出来走动。不过路上倒有几具丧尸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儿,苍蝇密布,臭味冲天。
根据刚才拍到的照片,两人径直朝方才看到的停着车的地方走去。待终于走到后,苏鹭刚要打开一辆车的车门检查情况,身侧的常奕歌突然将她一把拽入怀中,紧接着——
“砰!”
一颗子/弹不知道从哪里飞射出来,直直射/入车门,那正是她刚刚待着的地方。
苏鹭看着凹陷进去的车门,心脏狂跳不已,惊魂未定。
[看右前方的那个祠堂。]常奕歌对她低低道,[那里有人。]
苏鹭抬起头一看,右前方的祠堂高墙上,果真站着两位高个男人。他们各自着一身军装,拿着枪冷眼看向他们这边,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丧尸了。
也是他们疏忽,一路风餐露宿,忘了给自己化妆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
眼看着这两男人又要开枪,常奕歌拽着苏鹭躲到车后面,再次逃过了两发子/弹。
那两男人似乎非要弄死他们不可,竟从高墙上跳了下来,要朝他们这儿走来。
千钧一发之际,苏鹭着急地低声问:
[我们该怎么证明我们不是丧尸?]
常奕歌沉思一会儿,道:
[要不跳支你拿手的《极乐净土》?]
苏鹭默默看着他:[……]
[你认真的吗?]
常奕歌叹了口气:[你有别的办法快速稳住他们吗?]
事已至此,的确是别无他法,他们也说不了话,只能凭借肢体动作告诉同胞自己并非异类了。
眼看着那两个军人走过来了,她咬咬唇,快速打开手机,点进音乐播放器,大声放出了《极乐净土》的背景音乐,然后在常奕歌肯定的眼神中,在车后面颇为尴尬地跳起了《极乐净土》……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这支舞还是她和室友为了参加漫展在网上学的,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那两个军人听到音乐声后先是一愣,警惕地举着手中的枪慢慢靠近,待看到苏鹭硬着头皮在跳舞后,两人都呆住了。其中一个面容更为稚嫩的军人出声道:
“吴哥,这支舞我女朋友给我跳过!”
被称为“吴哥”的男人皱着眉,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枪,嘀咕道: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还有意识?”
苏鹭听到他这句话,简直感动的快要哭了,赶忙停下跳舞的动作,着急的冲他比划着,这时候还是常奕歌比较冷静,他走上前把她护到身后,拿出打好字的手机递给那位“吴哥”。
“吴哥”犹豫一会儿,还是接过它,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字:
[同志,我们并不是丧尸或者将要变成丧尸了,实话说,我们曾经有段时间变成了丧尸,但现在恢复了意识,只是形态已经无法改变,目前也说不了话,请你们不要伤害我们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