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姜戬虽率十万大军,可惜前有六万南朝军队压境,后有宋忱、云扣京数十万兵力控制京畿重地,腹背受敌,以姜戬过去的脾性,那是一定会退守中原,虽早晚会被瓮中捉鳖,可也能延缓一段时日。
只可惜今日的姜戬同往日又不同。
征战二十年,浑身皆有伤痛,虽则天下男子皆重权利轻恩情,可他如今一口心气早已散了,想着大女儿如今咄咄逼人的情势,到底是决定暂退一步,以待来日。
而那德胜门如今人头鼎沸,百姓纷纷围簇在道路两旁,只等着今日一睹新皇之真容。
关于这几日的变天,百姓们皆不知内情,只知那昭告天下的圣旨上说什么帝女天纵奇才,上天用之,帝效尧舜,禅位帝女。
这般千古奇谈令帝都乃至天下的百姓震动,民间又传闻着新帝从前做江南共主的轶事,更有亲朋故友曾在江南居住过的,又传闻着新帝从前做江南共主时,豢养禁脔,其中一位绝色,人称南朝第一宠姬的,曾当街巡行,任人欣赏绝色姿容,这般风流韵事,在帝都百姓的口中口口相传,一时间沸沸扬扬的。
到得那宋忱宋将军一身戎装,站立天街,引领着朝野后宫众人静候新帝同太上皇入德胜门时,便有江南人在下头啧啧感叹:“这位宋将军如此美貌俊秀,倒是同那位南朝第一宠姬有些相像”
有人反驳她:“这一位乃是帝京双玉里头的一位,又是太上皇帝的半儿,怎能跑去南朝做宠姬?真是失心疯了。”
那江南人理直气壮地反驳他:“那位宠姬相貌英俊非凡,百十年都瞧不见的神仙姿容,我怎能看错?”
另有女子反驳道,“我听闻南朝有一位云都使,生的才叫一个俊秀,说不得是云都使呢?”
百姓群众这般引论纷纷,早有人将这些传言传至天街之上,宋忱清咳一声,只觉得心中有些莫名的吃味,这便向身侧的长行郑来友问了一句:“本帅从前曾在金陵小住,颇知晓些金陵的风物,吩咐宫中,备些金陵的吃食去。”
说者有心,听者亦有心,宋忱不过轻轻一语,天街之侧立时就有有心人传了下去,百姓群里那些正议论得起劲,一听此言,立时便了然,结束了之前的猜疑,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你瞧,我就说吧,大将军曾在金陵住过,南朝第一宠姬一定就是他!”
这些不过是些闲言碎语、坊间趣闻,待那浩浩荡荡的大军入德胜门时,围观的百姓望见那高高在上的銮驾时,皆屏住了呼吸,不敢高声语,恐惊了那銮驾上的天人。
銮车一面为座,三面无障,那座上女子一身戎装,发髻高束,雪肌玉肤,眼眸灵动,端的是飒爽英姿,瞧在帝都百姓的眼中,却觉得气势犹如九天之上的玄女,令人不敢逼视。
人群皆寂,直至雪浪在婢女的搀扶下,在天坛祭告上天之后,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喧闹。
而那太上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有再露出过真颜。
帝都百姓人人都被新帝的气势所震慑住,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之后,新帝登基,史称凤帝,便是那九天宫阙,都称作了凤阙,而今日的这一场改天换地,在五年后,还是起了波澜太上皇帝意图复辟,又惹起了万千风波,这都是后话了。
雪浪入主凤阙的第一日,封赏群臣,其后又在南宫召见了北廷的诸位臣工,直到深夜,只觉得头晕目眩,几欲呕吐,再欲宣芸娘上前服侍时,却有一双青白双手,扶住了她,清眸望着雪浪,其间金环闪动,有些泪意氲氟。
“臣参见陛下。”宋忱将雪浪扶进了软榻,这才屈膝拱手,语音诚挚恳切,“陛下今日封臣为禁军首帅,臣感恩戴德,只是这一切并未臣真心想要。”
大约是因着夜色已深,宫灯溶溶,令雪浪有些神思乱飞,灯色下瞧美人,真的是越瞧越美近来是怎么了?好像体内有什么力量促使着她,让她莫名想亲近宋忱
那一夜的旖旎又浮上心头,再对上那一双星眸,莫名的就让雪浪飞红了脸,到底是经过了大风大浪之人,雪浪略一垂首,旋即仰唇笑,“你想要什么?”
她说起闲话来,“你同云都使为我开疆辟土,该当封侯拜相,可云叩京千方百计想要做我的皇后,我左思右想,云都使打小就没了家,倒也是可怜”
宋忱沉默一时,艰难道:“陛下万莫将可怜等同于爱意,这世上可怜者众,例如陛下身侧那十七位打江山的结义兄弟,哪一位不是没家的可怜人?”
雪浪呀了一声,笑眼纯真,“对头,我想给每一个可怜的男孩子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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