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桐扶着宫墙,目送瑞王府的马车远去,心,在滴血。
我的剧情啊,我的亲儿子们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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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王府这两日很热闹,参加过诗会的各家公子络绎不绝登门造访。
原因很简单,在诗会上说过七步成诗若是成了,每人出一份彩头给方一桐,所以大家都带着各自的彩头陆续来了。
这其中除了送彩头,更多的是好奇亦或攀附便各自清楚了。
淮安王府不大的客厅内满满当当坐了一圈人,那些个公子或斯文儒雅,或端庄明朗,亦或明眸皓齿,个个神采飞扬。
坐在右侧的一位白衣公子隆冬腊月里还握着一把折扇,四下张望了一番,问道:“怎么没见桐公子?”
陈守德在一旁着人添茶倒水,一边道:“我家王爷和桐公子稍后便回,各位稍坐。”一边悄悄抬眼向着门口张望。
自昨日诗会,方一桐就没回来过。今日一大早,小王爷也被宣进了宫,陈守德心里打着鼓,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一边加派人手出去打探情况,一边让小花帮着湛流霜悄悄地收拾起细软,万一真有什么情况,好歹先将小姐护住了。
派出去的一个探子远远见到湛流云的车子回来,想回去知会陈守德一声,却因为满院子站着那些公子带来的仆从,竟一时间没能挤过去。
于是湛流云走到客厅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头有位青衣公子正在说话。
他说:“听闻小王爷在京中伴读之时,同瑞王殿下的关系便是极好的。当年老王爷骤然离世,小王爷接到消息,悲痛万分,冒着大雨跑到宫门外,意欲奏请回淮安奔丧,奈何宫门早已下钥,小王爷竟然在雨中企图夜叩宫门。”
“夜叩宫门?”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夜扣宫门轻则杖责二十,重则以谋逆罪论处,这小王爷也算是致孝了。”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而门外的湛流云袖中双拳已经攥至青白,方一桐回到淮安之后只说走得匆忙,来不及整理行装。却不料还有如此一场。
湛流云的眼尾不由自主地红了,牙关紧咬,憋着鼻腔内的酸涩。
那青衣公子又道:“正是,那小王爷夜扣宫门,惊动了一门守卫,被当场拿下。”
“后来如何?”
“后来……”青衣公子喝了一口茶水,感叹,“皇上听闻此事,感念小王爷致孝,从轻发落,杖责二十。”
清泪从湛流云的眼角瞬间滚落,他受了这样的苦楚,却一日未歇,快马加鞭赶回的淮安,回来之后只字未提。一桐啊一桐,你让我如何才好?
“这二十下打完,小王爷不得一个月起不来床?”
“你们猜如何?”青衣公子颇有得色地卖了个关子。
果然,各位公子们纷纷催促:“如何?”
“这事惊动皇帝的时候也惊动了当时的四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瑞王。瑞王从辰铭殿一路奔到宫门,在第七棍打下去之前护住了小王爷。”
“哦……”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如此说来,这瑞王同小王爷之间的情谊便是那是结下的?”
“可不是?瑞王用自己的马车连星夜护送小王爷出京,一路送至昙州。”
“原来如此!”
众人纷纷感慨,这瑞王同小王爷之间果真是情意深重,非比寻常。
湛流云在门外站了一会儿,默然回身,悄然走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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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咱是回府还是去熙和园?”乔开坐在车前,感觉到自家爷今天心情破天荒的好。
南宫烁靠在马车上,轻轻捻动着手里的木簪子,嘴角带着一丝弧度:“回府。”
“得嘞。”
修长运城的手指缓缓滑过木簪子,那木簪原本是檀木微红的颜色,如今却已经被盘出了包浆,暗沉醇厚泛着淡淡的光泽。
南宫敏为何要返回高台阁?
南宫烁微微眯了眯眼睛,将簪子举在眼前细细端详着。
你们冲着我来怎样都无所谓。
但是冲着方一桐,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