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章(1 / 1)灵魂鉴定人首页

偌大的卧室内空空荡荡没有一样家具,地上堆着杂乱如麻的各色电线和仪器。    夏凛坐在一张报纸上捣鼓着手里的电路板,嘟囔道:“装门的师父打电话说这个楼隔音效果不好,这个室内音响系统还装吗?”    K靠在卧室光秃秃的墙壁上,抬头看向夏凛:“随便,不用装了。”    夏凛半耷拉着眼皮子,叹气似的说:“K,这么迟了,你是打算陪我在这里通宵吗?”    K走神地说:“嗯?嗯。”    夏凛想起今天一天所做的事情,有种心力交瘁感。    上午接到K的电话后,他查了一下这所小区的情况,直接联系房产公司谈买房子的事情。房产公司果然是一副急于脱手烂山芋的样子,知道夏凛有买房意向后十分热情,夏凛老道地摆了摆谱,口头谈妥了交易,并要求房产公司先配合将房子的门给换了。    安排好换门的事情,夏凛本以为可以睡一会儿,却被程彩的电话给叫醒了。接着,门还没装,装门的师父又打来电话说电梯坏了,实在吃不消把那华丽丽的门搬上9楼。    夏凛又联系了电梯维修公司来抢修电梯,顺便要求房产公司把整幢楼的电灯也换了。    这一通折腾下来,夏凛真觉得自己可以开个紧急搬家公司,全能型那种。    夏凛收了收自己这一天的辛酸回忆说:“房产公司那边已经说好明天签合同,K,你能不能自己去,我这里还好多事儿呢。”    K:“你觉得我能露面?”    夏凛觉得自己是缺少睡眠脑子已经混了,苦着张脸说:“忘记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K半笑着忽然说:“我看了你发来的房子格局图,这墙后面也正好是卧室吧?”    夏凛看到K用头比划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墙,回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K没再说什么,脸上的笑容却明显了几分。    夏凛奇怪道:“K,你笑什么?”    K装傻:“没有,我又没有笑。”    夏凛无语地盯着K,你没笑,这拙劣的抵赖方式也是智商下降的表现,通常智商下降有两个原因……。    “K,问你件事。”夏凛将几个组装好的监控器在面前一字排开,像一群记者的摄像机似的对着半靠在墙上的K。    K微垂着头,抬起眼皮看向他,像是在等他往下说。    夏凛表情平静,没了往日那副不着调的模样,“那个程彩,是不是和你一直在查的那件事有关?”    夏凛本以为K要么会避而不谈,要么会情绪沉重地开始回忆往昔,然而他没想到的是,K淡淡一笑,十分自然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夏凛觉得很没意思,“又是到时候,你哪次到时候不是我自己发现的。就像这次去精神病院,要不是我自己查到金羽的身份,鬼知道你给我弄了个医大学生的学籍,非要我去那里是为什么!你知道我现在身上背了多少身份了吗?我怕哪天把查水表的小民警吓死。”    K很不以为然道:“这不是满好的,万一哪天你想单飞了,路子也挺多。”    夏凛呵呵了两声:“怕是得先进局子交待一下,还指不定能不能交待清楚。还有,那个金羽你真打算放弃了?错过他,要再找其他突破口可就难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变态,啧啧。”    K白了说风凉话的夏凛一眼。    夏凛还很不识趣地又补了一句:“那个程彩到底是你什么人啊?我实在想不出,你居然会为了她放弃这么好一个可以胁制住大BOSS的机会。”     K很不客气地说:“你别总那个,那个的。她比你大,要叫‘姐’明白了?”    K把那个姐字说得挺重的。    隔壁房间里的程彩正在擦着头发,隐约听到什么,忽地愣了一下,撩开头上的毛巾朝四下一看,安静的室内连电视也没开,哪里来的声音。    夏凛又是两声啧啧,开玩笑道,“直接叫嫂子好了。”    K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似乎并不吃这一套。夏凛不免又意外了,开始犹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哪个环节。    K看着夏凛,语调清冷地说:“少开这种玩笑。”    夏凛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道,“呃……你……不是喜欢她吗?”    整间卧室出奇的静,窗外的风声呼呼的,如果不是这个地暖还算过得去,夏凛觉得自己能被身后那股子风声给冻死。    只见K抬起正脸,脸上的神色透着股冷冽的认真,夏凛静对着K的那束目光,觉得自己脊背开始一节一节发凉,地暖似乎也救不了他了。    K的声音不大,却被室内的寂静衬托得分外清明,那声音像是从古墓冰窖里传出来的。    他说:“我是欠她一条命。”    医大校园内,徐磊熬了一个晚上没睡,眼皮子不禁开始打架,车窗外来往的学生也变成了聚焦不清的重影。    黑色小车停在医大解剖楼不远的路口树下,昨天那个姓季的学生从警局出来上了返校的公交车,徐磊开车一路跟到学校。    进了校门的季同学径直回了宿舍,徐磊记得昨天他上了宿舍楼没多久又跑了下来,转到宿舍楼后面像是捡什么东西,接着看到他抱着一大团类似棉被什么的东西重新朝楼上走去了。    一晚上那位季同学都没再走出宿舍楼,看来昨晚那个什么梦游症没有发作?次日也和没事儿人一样正常去上课了。    “听说医大解剖楼的阴气最重啊!”旁边另外一个警察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徐磊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盯着吧,我睡一会儿。”    “好咧。”小伙子应了一声。    徐磊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空隙朝车后座爬,爬了一半却卡那儿不动了。    “怎么了?”    徐磊透过后车窗朝外看着,十分犹疑地嘀咕:“她怎么来了?”    程彩循着手机地图的位置找到了解剖楼,看着大楼内部的指示牌摸到了去地下室的路。    徐磊从车门里跳出来时,程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大楼门口。徐磊快跑追了上去,等他追进楼里时,已经找不到程彩的人影了。    法医所的精神鉴证科办公室内,桌角摆放着一个双层玻璃水杯,舒展开的大片茶叶在发黄的水中慢悠悠地打着转儿,头发有点发白的清瘦老头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认真地看完了手中卷宗的最后几行字,拿着卷宗起身走到了屋外。    “阿修,程彩今天又出去了?”齐严东打量了一圈办公室问道。    李修抬头看向齐主任,目光也没有朝周围看看以求确认,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嗯,也没说去哪里,放羊一样。”    齐老头儿干咳了一下,面色有点尴尬,“……外勤也挺辛苦的……”    李修低头翻着手里的资料:“上月的办案率下降,好几个小案子委员会那边都来催了。”    齐老头又是几声干咳,“嗯……那个……对待鉴定工作仔细,多推敲推敲再下结论也是好事。”    李修:“她上月一共负责了三个案子的鉴定报告,其中有两个鉴定未被法院采纳,委员会转托其他机构鉴定去了。另外她每次调查走访后写的材料都和之前警方或检查院提供的相差无几,好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齐老头捏了捏嗓子,有点后悔出来前没先喝口水,“那个,阿修啊,12.10案子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有些标注的地方你再看一下,下午陈纪来了,你和他再讨论讨论。”    齐老头将手里的资料放在了李修的桌角,李修点了点头。    齐老头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又转过身对李修说:“阿修,上次程彩在警局制服那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李修手一顿,抬头看向齐主任。    那件事情他自然是记得的,其实当时那件事也挺凑巧,程彩是去警局问另外一个案子的事情,刚好局里抓了一个在菜场打架的小青年在问话,程彩坐在旁边等罗晴去取资料的档儿,瞟了那个小青年几眼,觉得他好像不太对劲。    面对警察不停的追问,小青年低着个头脸色阴沉沉的,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复,一只手一直放在裤子口袋里。    那警察追问的话语在不断重复,程彩见小青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她眼疾手快地抄起脚上的鞋子就朝那小青年的头上砸了过去,小青年顿时就懵逼了,同时懵逼的还有整个大厅里的民警。    程彩可没那么傻,冲上去一脚踹翻了小青年的椅子,小青年往地上一摔,旁边几个警察就看见了他手上的刀。    小青年被制住的同时,程彩开口说道:“如果拘留的话,不能跟其他人关一起,他……他可能精神不太正常。”    齐老头笑了笑说:“程彩啊,就是认真起来挺可爱的一孩子。”    李修看着齐老头消失的背影,想着那件事似乎只能证明程彩……运气不好?去取个资料还能遇见精神病患,这吸事儿体质也是奇葩了。    另外说程彩可爱,他可真没看出来,只觉得这个女人,说不定有点可怕。    李修想起程彩刚来两周时,有一次他从外面回来,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一份资料不见了,一转头就瞅见某人是不问自取拿去看了。    李修踱步走过去,还没能靠近,程彩就发声问道:“诶,你这个是什么东西?智力测验?”    李修看了眼那叠材料,程彩已经看了一半。    “不是。”李修答得很干脆,“你没事动我桌上的东西干什么?”    程彩头也不抬地说:“我以为是哪个案子的资料,就拿来翻翻。”    “哦?你看出些什么了。”李修语气仍旧淡得跟个死人似的。    程彩撇了撇嘴说:“没什么,感觉也不像智力问答,推理故事集?写得挺没意思的。”    “怎么没意思了。”李修低眸审视着程彩那乌黑发亮的头发。    程彩用了无兴致的口吻说:“答案都太明显了啊。你看像这个故事,邮差明显就是那个变态杀人犯,也太好猜了。”    李修已经看过这些资料,大概知道程彩指的是哪篇,那是一个故事,讲一个连环□□杀人案的,A城是一座旅游城市,在四年内发生了8起游客被□□杀人分尸的案件,而凶手一直隐匿得很好,警方查也查不到,整个故事完全没有提到邮差……这个程彩是怎么猜到的。    李修微微眯了下眼:“你这个答案怎么得来的?”     程彩翻到了下一页说:“他们不是文艺女青年么,八成寄明信片了吧,可能是寄明信片时被盯上的,那种写寄给自己的明信片,邮差八成觉得这种女人活着也是孤独可悲的就杀了?”    程彩看着下一篇故事,没有察觉到李修那异样的沉默。    “这篇也挺没意思,明显就是计划好的杀人,怎么可能是精神障碍。”程彩很不屑地说。    李修来了兴致,装作随口又问了几个,程彩给的答案都挺变态得一言难尽的。    这人可爱?那可是他刚从心理俱乐部拿来的变态心理测试题。李修心里为齐老头儿天真的认知叹息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