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冬天最讨厌的事情，早早起来出席升旗仪式要数第一。勤快些的女孩早上洗了头，在操场上站几分钟，不一会儿就结了冰，一缕一缕被冻住。　　　　苏素芹穿得厚实，仍抵不住扑面的寒气，两只手相互搓着，物理疗法摩擦生热总还能起些作用。　　　　陆昊来得晚，他每次升旗仪式总掐着点来，音乐放得差不多，国旗手们将将走到主席台。他倒是赶巧，一来就直接行注目礼。吴老师没多加责怪，毕竟班级分没扣，大冬天起床又确实不易。　　　　只见他坦坦荡荡走过来，经过唐苑身边挡着老师的视线就从兜里掏出一杯奶茶不由分说地递过去。　　　　看不到唐苑的表情，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反正唐苑接受了。　　　　旁人不知道，苏素芹看过小说大致记得陆昊的说辞，无非就是同桌之间相互关照之类的，借着这借口不知献了多少殷勤，多多少少改善了唐苑对他的第一印象。　　　　苏素芹不喜欢喝奶茶，但是这时特别想从天而降一个热水壶，正好掉到她手里，那么她一定好好善待它。　　　　上次换座位她的同桌换成了一个女生，看着特别娇小，相处了几天发现人特别精明，苏素芹自觉不是对手。　　　　她们这一个多星期的好多对话让她记忆深刻，有时候想破脑袋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有时候只能无语。　　比如，“你上午做的那个资料可以给我做做吗，你现在正好不用？”　　你自己没资料吗？为什么要做我的资料？苏素芹觉得不能这么不近人情，只能把它拿出来。　　　　“你这支蓝色的笔哪里买的？还挺好写的，抄笔记挺显眼的。”杨雨直接从笔袋了拿出来就写。　　　　“就在学校门口的那家文具店买的，还有很多别的颜色的。”苏素芹回道。　　　　“还要出学校门啊，那算了，我就先用你这支吧。”　　　　哦，你要是不想用就算了，上次用完了的那支还没补货呢！　　　　“你这件衣服真老气，你应该穿颜色亮一些的更好看。”　　　　“这种颜色耐穿，浅色的容易脏啊！”　　　　“你这也太懒了吧！衣服都不洗！”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洗衣服了？我只是说耐脏好么？算了，还是不说了吧。　　　　这样的日常数不胜数，苏素芹无比怀念前同桌李浩，她觉得自己自从换了个同桌，连翻白眼都翻得很溜了！　　　　更麻烦的是，女同桌比男同桌更容易生气，她都没算过请吃饭请了几次。　　　　因为每次杨雨生气了总是那几句，“你这人也太那个了吧，不行，我生气了！你得请我去二楼吃好吃的，我才会原谅你！”　　　　苏素芹想说，我又哪个你了，你能说清楚吗？我并不想请你去二楼吃饭，你不要原谅我了吧。　　　　然而，她还是没说出口，毕竟这好像也不算太出格，请吃饭的钱她还是有的。虽然恶心，但还能接受。　　　　只是，苏素芹从没有遇到这样的一类人，特别好奇他们的大脑结构是怎么设置的，逻辑思维为什么跟常人有这么大的区别。　　　　她觉得自己也是够够的，一边给她讲题，一边还能神游那么远，不由地一笑。　　　　杨雨听到苏素芹笑出了声，问道：“你笑什么？”　　　　似乎想了什么，生气地用手肘抵了一下苏素芹的腰，“是不是笑我太笨了，你教了我还是不会做？你这样太不善良了！”杨雨气着提高了音量，前桌的人见怪不怪连头都没回。　　　　苏素芹索性就着力道回过身子，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杨雨又赶紧拉住，“不行，你得给我讲完才行，我今天一定要把这种题目攻下来！”　　　　苏素芹翻着白眼，我欠你的啊！又想着说不定上辈子还真欠了她什么，不然怎么要受她折磨？　　　　苏素芹物理不错，但这题真心没什么技术含量，无非就是暗含着条件，考的还是受多个力的小球的速度什么的，不算难。　　　　耐心地给她再讲了一遍，杨雨认真地记下她的思维模式，最后几步她终于点了点头，“我懂了，这题挺简单的啊！”　　　　苏素芹没说话，上次就是应付着回了一个“嗯”，就被杨雨认为自己瞧不起她，还是什么都不说最好。　　　　前桌的女孩跟苏素芹是一个宿舍的，之前没坐一起两人没说几句话，后来才发现对方挺讨喜的，有时会约着一起吃个晚饭，一起回宿舍什么的。　　　　周洁政治历史很好，苏素芹经常向她请教，比翻书学得更多。而苏素芹的理科还行，比起文科就是强了太多，偶尔两人能讨论几句。　　　　“我说，这杨雨真作，你就惯着她吧，早晚吃得你连口血都不剩。”周洁坐她前面，经常看她作妖，素来不满苏素芹这软和的性子。　　　　苏素芹叹息道，“我现在就特别期待放寒假，然后我就解放了！”　　　　“你还真能忍，我一想到马上期末，就能想象期末考前一个星期你整天都在给她讲题的画面！”　　　　苏素芹也想了想，立马就摇了摇头，拨浪鼓似的，“太惊悚了！”　　　　周洁也是一笑。　　　　“看样子下次她生气了，我就不要她原谅我好了，我也想考个好分数呢。”苏素芹越想越觉得可行。　　　　李阿姨这几天没来送饭，说是回县里了。二楼吃饭的人比一楼的少很多，周洁点了两荤一素，苏素芹还是吃的盖浇饭。而他们之前讨论的杨雨，正在教室翻着苏素芹的笔记，一边做着难题。　　　　他们两人在这商议好，却不知杨雨这边还真是打算靠着苏素芹考个高分，果然时间一久人的本性就会被周围的人发现。　　　　果真，没几天杨雨又生气了，拉着苏素芹的袖子准备接受道歉礼。　　　　苏素芹挣开，挽着周洁的手臂道，“我卡里没钱了，这几天蹭周洁的卡在，你要是实在不想原谅我就算了，我自己生活费都不够了。”　　　　没好意思看杨雨不甘心的表情，拉着周洁就走，“她不会看出来我是骗她的吧？”　　　　周洁不屑，“看出来又怎样，做到这份儿上了，稍微有点眼色的人也该收敛了！”　　　　苏素芹心里忐忑地跟周洁吃着饭，站在自己的角度想了半天，总算想通了，稍微不觉得亏欠对方什么。　　　　这边杨雨被拒绝后还真生气了，一使劲没成想把苏素芹的资料书给撕了。　　　　“破书！”杨雨暗骂了一声，合上书放回苏素芹的桌上，又在她屉子里摸了摸，摸出一包小面包来。就着饮水机里的热水咽下，又摸出一包吃完，总算填了个半饱。看了看时间，趴桌子上继续啃着错题集。　　　　苏素芹倒没发现自己的资料书被撕坏了，她最近忙着看以前试卷呢。　　　　数学渣要是不努力，只能继续拿低分了，没人打扰真是太好了！前几天杨雨还会跟自己说两句，她没理会，这两天倒是安静地很合她的口味。　　　　她想，要是杨雨一直都这样，她也是愿意帮她共同进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