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解释。”许康辉再次打断她,“我有眼睛会自个儿看。你这些天去祠堂抄十遍女德女戒,好好反思反思。”
苏氏不可思议地看着许康辉,哑声道:“老爷……”
“爹。”许蕴纯拉了拉许康辉地袖子。她咬了咬唇,带着哭腔替苏氏求情,“你不要罚娘亲好不好。”
“纯儿乖。”许康辉对许蕴纯耐性倒是好,解释了一句,“你娘做错了事,该罚。”
“可是……”许蕴纯怯懦地看了许蕴灵一眼,恳求一般地说,“大姐姐过得不好,纯儿却过得很好,是纯儿的不是,纯儿愿意把所有漂亮的衣服和首饰还给大姐姐。大姐姐,你让爹爹不要惩罚我娘好不好。”
像是怕许蕴灵不答应,许蕴纯急忙拉着她的手,一叠声地请求:“大姐姐,我娘不好,但是她知道错了,她帮你惩罚了春桃和厨娘,给你添置了新的被褥和衣服,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没有穿,但看在我娘有心改错的份上,你帮我求求爹爹,好不好,纯儿求你。”
许蕴灵目光微动,看着许蕴纯含泪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请求的意味,在莹润水光的背后,是一片洞悉的冰冷。
许蕴纯果真不简单。
“二妹妹你说什么呢?”许蕴灵一脸地困惑,甚至拘束地看了苏氏一眼,小声辩解,“春桃是姨娘从你院子里挑给我的,我生病了她不给我煎熬,不给我饭吃,也不给拿新衣。厨娘也是因为我不小心吃了你的饭菜,追着打我,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求姨娘讨个公道。我知道二妹妹心疼姨娘,我从小没有娘亲,不曾体会过母女之情,可我也不会恶意重伤别人。”
许蕴灵一番话下来,能明显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更用力里,尖尖的指甲有往肉里掐的迹象。
“大姐姐,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娘亲,就胡乱造谣她。”许蕴纯不可置信地看她,脸上刷拉淌下两行泪,演技贼棒。
许蕴灵不甘示弱,也跟着红了眼睛,挤出两滴泪:“二妹妹,姨娘对你好,我很羡慕,可我娘在世时教过我,做人要诚信,我对着她发过誓,做人不可说假话。”
许蕴灵眉间满是委屈和痛苦:“二妹妹,你抓痛我了。”
“纯儿。”许康辉皱眉,走了过来,拉开两姐妹,“好了,这件事和你大姐姐没有关系,不要无理取闹。让丫鬟带你回房。”
“爹。”许蕴纯这下真的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康辉了。
她爹明明最喜欢她的。
往常只要她哭一哭,撒个娇,求个情,她爹什么都能答应她的。
有什么地方不对。
许蕴纯让人带回了房,她在半路扭过头,直直地看向许蕴灵。
眼泪尽数干透,她的眼里是审视,是探究。
最不对的人就是许蕴灵。在鹤顶楼时,她莫名其妙失踪,躲开了她为她安排的一场“遇见”,当时她以为是偶然,可看方才她的一番表演,许蕴纯有些不确定起来。
“你还愣着干嘛?”许康辉看着苏氏,不耐烦地皱眉,“爷紧赶慢赶跑了一晚上,难道要继续在门口吹风?”
苏氏回过神来,惨白着脸,急忙服侍许康辉去用餐。
许康辉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转头对许蕴灵说,“走,蕴灵,陪爹一起吃饭。”
许蕴灵本来安静的眼睛里登时迸发出一片光彩。她扬起笑容,有些拘谨,有些开怀,而后是重重地一记点头:“好!”
许康辉拉着许蕴灵一起用餐,许康辉心存愧疚,有心补偿多年对许蕴灵还有姚氏的亏欠,一个劲地让许蕴灵多吃点,多吃好长个。而许蕴灵为了博得便宜爹的好感,为了能在许府安然生活下去,贴心又积极地给他斟酒夹菜。一时间场面父慈女孝,父女两多年的隔阂像是一下子不见了。
苏氏在一边伺候,气得天灵盖都快冒烟了。
然而让她更可气的是在许康辉和许蕴灵用完餐后,许康辉仿佛才察觉到苏氏,淡淡地瞥了眼,提醒说:“明天别忘了去祠堂抄佛经。”
苏氏咬碎了牙龈,也不敢在许康辉面前露出分毫情绪,只能低眉顺眼地应了:“是。”
许康辉赶着回来,跑了一晚上的路,用完餐后去了书房。许蕴灵饱餐一顿,吃得有些撑,一边消食,一边慢悠悠地回扶风苑。
翌日醒来,许蕴灵起了个早,准备去给便宜爹请安,多赚些好感。
路过池塘边的抄手游廊时,许蕴凡不知打哪里冒出来,左看右看,而后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大姐姐,好手段啊,昨晚一见面就将爹爹哄得团团转,连二姐都不如你。”
小说里的许蕴凡是许蕴纯的小跟班,是许蕴纯的一杆|枪,尽心尽力的也不用许蕴纯指挥,她会自发的帮许蕴纯清理一些碍脚的人。也正如此,许蕴灵也没少受许蕴凡欺负。而且,许蕴凡欺负许蕴灵,是为了在她身上找到成就感。
许蕴灵瞥了她一眼说:“比你有出息就成。”
“你!”许蕴凡沉不住气,当即变脸,“你什么意思?”
许蕴灵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许蕴凡,“字面的意思,听不懂吗?不懂多读几本书,省得和你名字一样平凡。”
“许蕴灵!”许蕴凡平生最恨名字里的凡字。她娘通房出生,还给她取了个凡字,像是在明晃晃地提醒她的地位。她不如许蕴灵出身高贵,也不如许蕴纯受宠,她就是府里平平凡凡的一个庶女。如果不是跟着许蕴纯,恐怕也不比许蕴灵好过多少。可恨她不能改名字,只能顶着凡过一辈子。
“不用叫那么大声。”许蕴灵嫌弃,“我没耳聋呢。”
“许!蕴!灵!”许蕴凡说不过她,气得抓狂,扬起一只手就要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