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忙应了。
又陪着刘太妃说了会儿话,才要走时,透着窗棂看到了一抹淡雅的身影走过去。
是贵太妃。
“当年这宫中,有谁的恩宠能比得过她?”刘太妃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眼中闪过一抹嘲讽。“自己得宠,又诞下皇子。如今,却落得个疯病。”
贤妃很快收回了眼神,像有些不舒服似的,告退离开了寿康宫。
之前阿妧在跟苏贵人闲话时,偶然聊到诗词书画,苏贵人主动说若她想看书,可以过来借。
虽说在入宫前阿妧识得些字,后来也有人教过她些四书五经中浅显的内容,比之世家出身的苏贵人,终究是没法比的。
不过苏贵人的一番好意阿妧没辜负,她来借了两本画册回去。
“那些诗词我不大懂,倒白费了那些好诗书。”阿妧有些难为情的笑笑,神色却很坦然。“还是画册好,看个热闹。”
苏贵人抿唇而笑,温声道:“何必妄自菲薄,各有各的好处罢了。”
眼看快到午膳时候,苏贵人没有再留阿妧。
凝汐阁。
用过了午膳后,阿妧怕积食没有立刻去歇着。她去洗了手,还特意展开了一方帕子垫着,才捧出了苏贵人的书。
那些精妙的技法她是看不懂,意境也难以悟到,她蹙着眉认真的翻看,一时间倒困意全无。
“熙贵人在看什么,竟看得这般入神。”忽然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阿妧猛地回过神来。
竟是皇上来了。
她忙放下了书,就要起身。“皇上您来了,妾身失仪”
赵峋走到了她身边,抬手扶住了她。“是朕没让人通传,坐罢。”
“在看画册?”赵峋在软榻上坐下,他墨色的眸子中噙着一抹笑,随手翻了两页。“朕的熙贵人竟是个风雅的人。”
阿妧像是被人撞破了什么难为情的事一般,俏脸微红,就要把画册收起来。“妾身只是附庸风雅罢了,不过是苏姐姐肯借书给妾身。妾身有不懂那些诗书,便借了画册瞧个热闹。”
她不是谦虚,是实情。
阿妧口中的“苏姐姐”,赵峋想了片刻,应该是绣春阁的苏贵人。
“正好妾身有件事想请教皇上。”阿妧像是要岔开话题一般,让朱蕊去取赵峋赏赐下来的画。
赵峋挑了挑眉。
“妾身不懂这些,又怕挂错了惹人笑话,倒辜负了您一番心意。”阿妧亲自抱着画卷过来,在赵峋身边小心翼翼的展开。“您看这画,妾身要挂在房中还是外间?”
这两幅花鸟山水图,赵峋不过是随意让人找出来的,见阿妧如此看重,他倒有些意外。
“这两幅挂在你宴息待客的外间罢,等改日朕再挑了好的给你挂在房中。”赵峋抬眸时,看到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亮晶晶的,那份珍视和喜悦,倒不似作伪。
阿妧欢喜的点点头,就要亲自把画挂上。
“让宫人去挂,若你磕着碰着,朕可是要心疼的。”赵峋招了招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阿妧顺从的在他身边坐下,赵峋修长的手指抚过她滑落颊边的一缕青丝,她睫毛轻颤,身子却往赵峋身边靠了靠。
“皇上送了妾身这些珍宝,妾身却不能给皇上什么。”阿妧放软了声音,似是真心为这件事苦恼。
听她用了“送”这个字,而不是“赏”,赵峋侧眸看过去,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心。
“皇上,妾身只能回礼这个,还请您别介意。”阿妧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取出一枚香囊。“这是妾身自己绣的。”
赵峋接过来,香囊做的很是小巧精致,靛蓝色的锦缎上绣着五爪金龙,形神颇具气势。看得出,她是花了心思的,且用了不少时候。
“朕很喜欢。”赵峋合拢在手中,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显出一点温柔神色。
听了他的话,阿妧的杏眸像是被点亮一般,熠熠生辉。
“好了,时候不早,朕先走了。”赵峋起身,对她温声道:“朕离宫的这些时日,你去重华宫陪陪大公主。”
阿妧很高兴的点点头,仿佛被他信任了一般。“妾身记下了。”
赵峋拍了拍她的手,起身离开。
阿妧跟着送到了门口,直到赵峋已经走出宫门,转身时余光还看到她还没进去。
赵峋本想把香囊交给崔海青拿着,如此一来倒是没放手,一路带回了福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