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坐在一起听着裴大老夫人事无巨细地交代十一个女孩子在显王府该如何行事云云,用了午膳后,裴大老夫人和裴大夫人才带着裴家十一个姑娘,浩浩荡荡地去显王府赴宴。
裴家的马车在显王府的街口堵了两炷香的时间,才慢慢排到显王府门口。
在门口待客的二管家亲自上前来迎,说了些讨喜的话,就将裴家一众人引到了后院宴席周围的一个花厅中稍作休息。
不一会就有一些官员家眷来花厅里给裴大老夫人问安搭话,虽然显王妃还没亲自来打过招呼,但裴家的花厅倒也算不上落寞。
裴锦娘放眼望去,全是些想巴结裴家的人家,不是没落的公卿之家,就是不入流的官宦人家女眷,很是没意思。
按理说,裴家正在裴太夫人的孝期,不该出门赴宴,可是嘉贵妃和佳昭仪都不顾皇家礼法回裴府送裴太夫人,给裴太夫人哭丧,又有谁会在现在去当面指责裴家不守规矩呢?
那就有指桑骂槐,暗指宫里两位娘娘的意思了。
打两位娘娘的脸,就是和皇上过不去,因为这事儿是皇上点头的。
一环套一环,聪明人都识时务,不会多说什么。
连显王都没有将裴家人拦在府外,她们这群小鱼小虾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她们眼中的鄙夷到底逃不过裴锦娘犀利的双眼。
就在气氛逐渐冷清之时,显王妃在一群侍女嬷嬷的簇拥下,袅袅而来。
显王妃花信年华的样子,穿着朱红色凤穿牡丹纹云锦宽袖曳地宫装,梳着飞天髻,戴了一整套的金镶红翡头面,衬得鹅蛋脸更加端庄秀丽,她一上来就按住了装作要起身给她行礼的裴大老夫人,顺势坐在了她旁边。
“老夫人近来可好?自太夫人丧葬礼后,今儿可是第一次见您,您看着轻减了不少。”显王妃面上带笑意,语气却带着戚戚忧伤。
“劳王妃挂念,老身还算康健。只是母亲突然离去,让老身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所以轻减了些。”裴大老夫人也是做戏做惯了的人精,睁着眼睛说瞎话,面露忧伤,言辞诚恳悲切,立时给厅里渲染出悲伤的气氛。
众人见状,要么回忆起裴太夫人的好,要么安慰起裴大老夫人。
显王妃时不时也时不时地跟着点点头,等到觉得差不多了,才转了话题,说起今日的寿宴来。
“我们家王爷爱热闹,你们也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每年都大操大办非要帮这寿宴。”
众人立刻捧场接茬儿,就连裴大老夫人也应承了句,“沾了王爷的光。”
“今年又和往年不一样,往年都是前院吃前院的宴,我们后院吃后院的。今年,按照王爷的意思,将席面摆在了这花园里的湖上水榭。”
“这水榭你们也见过,分成两边大凉亭,中间由一个半大不小的平台连着。我们王爷想今年更热闹些,就让男客在西边凉亭,我们在东边凉亭,隔着平台,共享歌舞,一同享乐,回家了还能和你们男人说起今日的盛事,岂不美哉。”
显王妃笑着说完后,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本朝创立已久,因是盛世,又有许多外来族群朝拜,早就不像创朝初期那样,对男女大防看得很严,风气相较那时开放得多,现在街上也有女子穿胡服,着男装骑马,也是常见。
像这种隔台相望的宴席,也不是没有,可都是有屏风遮挡,或是有通透的纱帘稍作那遮挡的意思,听显王妃这意思,今日是任何遮挡都没有了,众人少不了得做犹豫状矜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