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有你的难处,朕就没有朕的难处了嘛?”皇上说着就站起身,走向跪在底下的太子身边。
“你想为你的妻子讨回公道,难道朕就是那等可以看着儿媳枉死之人?”
太子不再看向皇上,低下头,自顾自地放声大哭起来。
皇上低头看着这样的太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这件事牵扯颇广。显王是朕的幼弟,你的皇叔,他今日为护你周全,自己身负重伤,朕再罚他,世人该怎么看朕,怎么看你?”
“这事儿虽然是发生在显王府,但是今日显王夫妇都为了皇家人尽心尽力了!朕非但不能罚他,还要奖赏他!你总觉得此事发生在显王府,和显王脱不了干系,那证据呢?”
“你没证据,让朕如何决断?仅凭你一人的猜想,就给显王夫妇定罪嘛?那朕该如何和朝堂上的那群臣子交代?如何和朕的母亲、你的祖母太后交代?”
皇上推心置腹的诘问让太子哑口无言,他跌坐在青白玉殿砖上,收敛了哭声,默默流泪。
“不说朕的难题。就说你,朕问你,显王为了救你身受重伤,那朕要是再重罚他,不说御史台会如何上奏劝谏。难不成没人会揣测,朕对你不满嘛?刺客行刺,救你之人却被重罚,那以后你再遇到危险,还有谁敢冲上前救你?他们到时候都会想,救你是不是会被重罚,是不是会惹朕不喜!”
皇上的这一番话,让太子彻底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垂着头,再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他确实只想着为太子妃讨回公道,根本没想过那样做的后果。
他生在皇宫,长在东宫,自出生就是嫡长子,皇上登基后,他就是皇太子,自小受尽父母疼爱,就算是阴晴不定的太后,对他也从来没冷过脸,长这么大还没遇到像今日这般如此不顺他的意的事。
皇上看太子那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所想,不禁扪心自问,是否自己对太子的保护过甚,让他到今日还没明白做太子要负的责任。
想到自己幼时,虽贵为太子,但是被宠妃之子逼迫到那份田地,干什么都畏手畏脚,生怕惹得先皇不喜。
自己受过的委屈,不忍再让最喜爱的长子再受一遍,却没想到一直宠爱溺爱他,竟让他如此不成器,做事不想前因后果和责任。
张保全缩头瞄了皇上一样,将皇上眼底的失望看了个清楚,他迅速垂下眼睑,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父子僵持了一阵子,最后还是皇上先开了口,“你之前烧了小十四新建的府邸,朕也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你。可结果呢,你那鑫来坊马上被弹劾为害举子学业,今日太子妃又遇害。你现在不说是众矢之的,也差不多了。”
“你该想想,现在该当如何,而不是一出了什么事,都要朕做主,朕今日能为你做主,那以后呢,朕能永远在这为你做主嘛?”
“圣上!”张保全一听这话立刻跪下高声呼喊提醒皇上。
皇上这话的意思,确实有些过了,他自己被张保全一提醒,也反应过来,遂不再说下去。
“太子妃遇害,自然是要查的。显王也不一定像你想的那样和此事有关,你现在有时间在朕这里哭哭啼啼,不如好好想想此事到底是谁做的,是何动机,再好好操办太子妃的丧仪,你亲力亲为,别人才不敢看轻太子妃和她的娘家。”
皇上这话,相当于手把手教太子该如何行事,张保全将头埋在了膝盖边,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