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藤原中宫的床铺后侧漂亮的艳红色的长袍平铺在那里,背影纤细的女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远远望过去可能会惊叹见到了一个美人但等靠近一看
纤纤玉指实际上是光滑的白骨,乌黑的头发直接从头骨里生长出来,被发簪盘成一个精巧的发型后垂落下去瘦削的肩颈更是空落落的,偶尔有发丝垂落下去直接就从骨头的缝隙里滑落。
这哪里是美人分明是一具骷髅。
骷髅就骷髅吧美人骷髅也能非常养眼但是她右边的脸颊上,那片白骨附着了一大片膨胀的黑色不知名物体,看上去像是膨胀开的泡沫,再仔细一看里面还有一些纤维类的东西。
像是头发。
还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再打眼一看分明就是熟悉的组合,妖怪加诅咒。
双拼二合一。
“大人请。”
这边的侍女已经把藤原中宫扶坐起来顺便把她的手腕拉出来放在边上的小凳子上摆出了一个非常合适诊脉的姿势,看起来有点像是电视剧里的中医诊脉。
纱织很想说她根本就不会中医,你们摆这个姿势出来根本一点用都没有但实际上她也清楚,这估计就是一个习惯性动作。在这个时代,能够成为阴阳师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男性,很少有寥寥几人才会以女子之身成为阴阳师,就算有这方面的天赋,大部分女性也会选择成为巫女。
服侍神明的巫女比在外行走奔波的阴阳师听起来好听多了。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大家觉得公务员和老师比起自己开店要稳定好听是一种奇怪的职业歧视。
咳,扯远了。
摆这个姿势就是因为大部分阴阳师都是男性,万一后院出现了什么妖怪事件,请阴阳师来看的时候难免就会与后面的夫人们产生交集,于是这种伸出个看看对方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被妖怪缠身的做法也就应时而生,归根究底就是两个字避嫌。
但她是女的,有什么好避嫌的。
纱织不理解地伸手往上一搭,眉头立刻整个皱了起来,都快皱成一个小苦瓜了。这脉象是她诊错了吗?这是真的吗?
她又多摸了一下。
这下可好。
入手的皮肤虽然滑嫩,但骨架明显比她的要粗一圈,往上一撇,还能看见藤原中宫脖子上不是特别明显的小喉结,纱织将灵力往下一探
嘶,辣眼睛。
在这一刻,纱织对于天皇的印象格外复杂,你看着浓眉大眼的,居然喜欢这种吗?
堂堂中宫竟然是个男的。
这谁能想得到啊?
你们贵族都玩那么刺激的吗?
贵圈真乱!
怀着复杂的心情,纱织给对方检查了一下,不出所料就是被妖怪加诅咒纠缠,导致身体虚弱,只要祛除了那个家伙,应该就能够康复了。
“中宫大人,我在您身边发现了一些不该存在的邪祟,可以麻烦几位都闭上眼睛吗?”
纱织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来回走也挺麻烦的,所以准备让他们闭上眼睛,直接掏出一位刀剑把后面那个妖怪杀掉就好。
但对方似乎是被吓到了。
“您是看到了什么吗?”这位藤原中宫窝在被子里嘤嘤地就哭泣起来,本来就清秀的脸看起来更加羸弱,哭声也是娇弱的女声,挂不得能够女装骗过那么多人,“我之前就告诉过阴阳师大人们,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边上看着我,日日夜夜地盯着我,我真的好害怕。”
在纱织惊愕的眼神里,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她开始哭诉。
原来藤原中宫对于自己的病情也是有感觉的,不只是身体逐渐虚弱,食不下咽,还有从半个月前开始出现在周遭越发明显的注视感。那种时时刻刻都有人在看着她的感觉简直要把她给逼疯了,她找了很多阴阳师,但包括安倍晴明在内,没有一个人看出什么问题来。
他们只能把她住所周遭的结界再一次加固,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到。
要不是理智还在,知道阴阳师们对于贵族而言有多重要,藤原中宫都要开口骂人了,都是什么废物东西,明明有问题还敢开口说她没问题,这不是庸医吗?
哦不对,不能这么形容,应该说他们都是庸阴阳师!
你看看这个唐朝来的姬君,看着瘦瘦小小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实际上比他们厉害多了,一眼就看出来她身边有问题。
藤原中宫死死地拉住纱织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纱织被她捏的手腕发疼,一方面又十分不理解,怎么可能会没看出来的,这妖怪那么明显,简直就是明晃晃地站在藤原中宫身后,照理来说,是个阴阳师就能看出来啊。
除非在她来之前,这个妖怪还没有那么大胆。
纱织仔细端详着那个妖怪,真切地感受到了它的不正常,她都在这里和藤原中宫说了那么多话了,这妖怪怎么没动静呢?
不说要跑,也不说要动手,就和没看见他们一样,继续死死地盯着藤原中宫,仿佛他们俩有不共戴天的死仇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博多。”
乱还在门口的马车那边接应,纱织叫了博多藤四郎出来,短刀的速度飞快,刚一出现就跳到床榻后面一刀朝那个妖怪的头发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