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整理好衣服独自回到客厅,而宴会也要开始。 叶微偏头看了眼紧挨林建美站立的刘恒,只高了林建美半个头,因为没见过,以后少不了要碰头吧,多看几眼记住也好,还真如她所料,林海长的像他爸爸多些,只是刘恒国字脸上已是皱纹堆起。稍留了印象后便是看向吴玉阿姨身边的男人,也就是林家三老爷,他在林家的地位是根深蒂固无人可替的吧,林建美女儿的婚礼宴会居然也要等到林三老爷回来才能举行,由此可见一斑。 在叶微观望的过程中,林老太爷也从楼上下来,林粲和林泽一左一右搀扶。叶微惊呆了双眸,就那样定神看向林泽,与程裴太过神似了,尤其是那双深邃眼眸,仔细看时,那份锐利多于程裴的。她是分的清,可就在这一刻,当作是程裴可好,让她细细看看。 客厅里的人有很多和叶微一样的神色,但林泽还是一眼看到她,那件衣裳真的很相配,要不是他知道那件衣服是刘丽的,他真要多看几眼了,哼,冷笑一声,还以为有多特别,也不外是花痴一个,发现他比林粲长得英俊在懊悔吗?林泽余光看向林粲,希望他能发现那个女人有多肤浅,可林粲却目不斜视注目前方,平静无波,仿佛没看见叶微犯花痴的眼神。他抿紧唇,心想林粲今晚真的很反常。 叶微是新郎的姐姐,所以和父母与林家坐在了一桌,对面便是林泽和林粲。离那么近,她不敢再肆无忌惮盯着林泽端看,只埋首盯着眼前的碗碟发呆。 平复了惊讶后,她满心得焦急,真希望早点结束晚宴,想着程裴是不是早在那里等候她了?他如今的脾气比之以前更臭了,可不能让他久等,终于脸上也露出一丝破绽,淡淡的笑再也挂不住。 当视线不在林泽身上时,他终于肯正式打量对面的人,越发觉得衣服就是为她量身制作,不由盯着她脸静静看着,深邃眼眸幽暗加深,而后偏过头,当没事人一样和身边的人点头招呼了下,心想倒是秀颜,可心头也浮上几分厌恶,穿别人的衣服一点也没拘束感,内在和外在成反比的女人罢了。 酒过三巡,桌上开始闹哄哄起来,叶微依然没有心情加入,只以茶当酒敬过来敬酒的客人,大多是陌生的。 林粲手肘撑着桌沿,酒杯划过唇畔却迟迟没喝,开始以为是在品酒,可过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有其他动作,映上对面人的桃花眼里黯然亮彩交替流转着,最后归于幽深,垂眸时高举酒杯,一杯下肚迅速豪爽,惹得身边劝酒的人兴致高昂。闹声惹得叶微诧异抬眸,不期然和林粲视线相撞,下意识开口想说些什么,奈何身边太过喧嚣,叶微放弃了想法,继续低头捣鼓饭菜。 叶微就是想好好地谢林粲,不论是今天带她和爸妈另辟蹊径欣赏乡间风景,还是上次公司闹事,似乎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得……她便欠了他很多感谢。 等叶宏和林梅上来敬了酒后,叶微更是坐不住了,尤其是叶宏套着她耳朵:姐姐是心在汉吧?生日快乐。他说完就努嘴,叶微看到小宝在对她做鬼脸,眼眶微湿润,却不由轻笑出来。 “姐姐就借这个日子去吧。”叶宏说的极其自然,叶微看向两人,亲自为自己斟满酒,举起来笑说,“姐姐先干为敬!”仰头一口干了。 而小宝抓住时机,连忙上前缠住叶微,说要叶微陪着去洗手间,小宝可是身兼重任,要是没完成舅舅的命令,他就不能回舅舅家了。 叶微当然看出小宝是故意为之,乐见其成由他拽着离开客厅。 出了门口,叶微回头和小宝挥手,看他进了客厅后才放心,随后深呼吸一口气,扬起灿烂一笑拔腿就跑,呼哧呼哧的风和耳畔亲吻,她只觉畅快,像是离开牢笼追寻幸福的小鸟。跑过别墅撞撞来到马路上,叶微嘻嘻哈哈放声笑出来,真的不是她做作,总那么莫名其妙忍俊不禁,她想她是患上了非程裴不可病,成了他手上的牵线木偶,所有动作表情都由他控制,她负责的只是跟随他的脚步。如今有人告诉她,他记得她的生日,要为她庆生,在充满快乐时光的烟花之地,她如何能不动心,如何能不陶醉。 拦住一辆的士,她欣然上车。 “三少?”王伯停下车等候三少的指示,怎么看到叶小姐上了的士不打算追了吗?刚才是谁火急火燎的催促着快点,王伯其实也不想跟踪下去,虽说他是信叶小姐的为人,可要是让三少看到不快的事怎么收场,这些话王伯也只能在心里嘀咕,透过后视镜看到一言不发的三少,仰躺在椅背上,少了平时雷厉风行的气势。 “跟上吧。” 加上一个‘吧’不是三少的作风,王伯眨了眨眼,心里疑惑,但动作不含糊,立即推挡踩油门,跟丢了就是他的不是了。 谢过了司机后,叶微匆匆下车,待的士扬长而去,她捋了捋滑下的发丝,抱胸走在日思夜想的地方,一步一步踩着坑洼。这里还是很凄凉,这么多年也就多了一个昏黄的路灯,不过有它也好,模模糊糊,辩不清真假,也映照了她此时的心境。借着昏黄,她双目打量四周,勾着脖子寻觅,不见他好也不好,好的是不用他等厌烦,不好的是她终究还是要一人形单影只在回忆的地方。 晃了晃脑袋撤除心里的怅惘,她太贪了点。回首凝眸,忽发觉空地变少了,已被田地霸占,儿时的心里能够容身之地便是宽广辽阔的,如今的眼里一扫而过却成了巴掌大,果真是她太贪了。 好在还是坑坑洼洼,那膈应脚的感觉还在:她会紧紧抓住程裴的手撒娇说脚疼,她会耍计说走不动,而他会给她一记冷眼,寒着脸,“上来。” 待他转头弯下腰,她会捂着嘴偷乐,然后迅速溜上他的肩抱紧他脖颈,欢心一跃。他知道她的奸诈,知道她的娇蛮,却没有一次不理睬她,其实,何尝不是他的放任和纵容呢,让她得寸进尺,让她不畏拒绝执拗今日。 等待果然是很煎熬的,叶微微微叹息一声,看了下手机,已过去一小时,初来的雀跃也渐渐消淡。敛下所有神色,她盯着漆黑的前方好一会儿,而后垂眸拨弄脚步的石子,石子在寒冷的水泥路面上发出清脆叮咚声,却乱透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