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等到一刻,那道士却皱起了眉头,眼珠子奇怪地转了转:“不对啊。”
“什么不对?”
说话的不是沈倾,却是戚柔,只见她往前走了一小步,好奇看着道士:“大师,你占出了什么?”
“是富贵象,是权势象,还是……帝王象?”戚柔说着,眼中盈盈波动的光愈亮。
“这……”道士表情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难道他能说自己占不出这位公子的卦象?
这不是自己砸自己招牌吗?
“您既占不出,之前卜卦的话便不能作数。”
沈倾仿佛已经看透他算不出卦象,唇边笑意似有若无。
戚柔似乎察觉到什么,抿着唇瓣,沉默片刻,扭头看向沈倾。
方才道士那番话……他是不是,想让她宽心?
那道士被当场揭露心中所想,不由有些慌乱,语气迟疑道:“你你……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贫道我怎么可能……”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再次定睛看去时,方才还站在眼前的两人已经离开。
那道士知道再追也是徒劳,松懈下来想了想,忽然“咦”了一声,匪夷所思地摩挲起下巴。
不对啊,他贾道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下至平民百姓,上至天王老子……
咳,是没那么夸张,可他也占卜过许多人的卦象,可就是还从来没遇到过卜不出卦象的人。
要说真正是没办法算出卦象的,全大绥可只有那一人。
可那人不是已经……
难、难道……
道士想到什么,眼睛瞬间瞪大成铜铃,他连忙抬头,着急地寻找方才那公子与小姑娘的身影。
只是他们早已没入拥挤的人群,寻不见踪影。
***
戚柔初来乍到,对江抚镇新奇得很。
一整日下来,兴冲冲地逛完了大半条街,途中吃吃喝喝好不快哉,一点也没有疲倦的意思。
到了傍晚,仍然意犹未尽的戚柔终于还是被不由分说地拎回了酒楼客栈。
聚香楼,二楼客房。
客房摆设简单干净,木桌上点了一盏小烛灯。
临街的窗户大开,窗外夕阳西沉,绚丽的晚霞在天边一层一层铺开,将半边天空染成惊艳的红色。
戚柔今日一整天吃了许多零嘴,晚上吃不下什么东西,现下拉了张凳子,晃悠着两条小细腿,坐在窗边看风景。
适才沈倾将她拎回客栈,自己有事出去,却不说去做什么,只将她一个人留在客栈里。
她晃了一会儿腿,探头出去看。
日头近暮,街道上的行人都纷纷往家中赶,坐在街旁卖馄饨蒸饺的小贩也收拾好摊子准备离开。
戚柔瞧了半晌,正看着起劲,却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她认真扫了几眼,视线落在几个有些瞩目的人身上——
那几个人聚集成群,都身着朴素衣裳,帷帽刻意压低,抬头间露出的眼神十分凶恶,一看就不是善茬。
这些好像……正在找人。
戚柔“咦”了一声,在窗沿边撑住脑袋。
他们是什么人?
她歪头想了想,眼前倏地一亮。
难道是江湖上缉捕的江洋大盗?
这样想着,一场波澜壮阔的党派斗争不禁浮现在眼前,刀光剑影,杀机暗伏,简直是江湖门派传说的最佳版本……
戚柔眼眸弯弯,想得开心,不经意间低头瞧去,却吓得连忙往后一缩。
坏了坏了!
那些人怎么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了。
她想关窗,却觉得这样更显得做贼心虚——
况且,她本来就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被那些人一看,这扇窗户顿时成了最危险的禁区,戚柔绯色绣鞋在窗沿一蹬,把自己往后蹬远了一点。
随即马不停蹄站起来,转身想跑回床边。
只是,还没跑出一步,眼前一花,似乎有人影闪过。
下一秒,她被一双手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