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灯火驱散了黑暗,周遭景象顿时映入眼帘
屋内的陈设器具皆十分精美奢华,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毛地毯,案几上的雕花香炉飘出袅袅烟气,朱红色的纱帘轻扬,四处幽香馥郁。
戚柔打量着四周,慢慢往前走了几步。
绣鞋踏在地毯之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景象。
顿时拧起眉头,眼中浮现警惕神色。
不远处的榻上,背对着她,倚着一个男人。
红衣四散铺开,那人姿势放肆散漫,翘着一条腿,搭在榻边的小几上,手中正在把玩一柄骨扇。
“噼,啪。”
那骨扇在他手中一开一合,发出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清晰。
戚柔没有再往前走,她抿住红滟滟的唇瓣,扫了四周一眼,看见对侧半开的窗户。
这里是三楼。
她忽然想。
若是跳下去,会怎么样呢……
然而,她并没有出神太久,因为不远处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让她没办法继续出神。
“来了?”红衣男人合上骨扇,背对着她,语气懒散,“来了就过来,杵在那里做什么?没人教过你怎么伺候人?”
听见这句话,戚柔神情一顿,忽然若有所觉地蹙了蹙眉。
她怎么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那个男人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一踩地毯,站了起来。
四散的红衣往中间收束起来,男人转过身,锐利的眸光直直看向她,神情不虞。
“是你!”
戚柔眉梢登时拧起,后退一步,颇为忌惮地看着他。
红衣男人瞧见不远处站着的小姑娘,桃花似的眼眸一时间掠过惊艳色彩。
只是下一秒,看见小姑娘不同寻常的反应,红衣人若有所觉,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瞬,终于认出她
“原来是你啊……”他语速很慢,歪头瞧着她,唇角挑起风流笑意,“我们再一次碰面了,小美人。”
戚柔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迟疑着,一字一顿念出他的名字:“谢,无,妨?”
沈倾说过让她警惕谢无妨的话,突然回响在耳畔,戚柔身形僵了僵,再次往后退了几步。
她眸中皆是忌惮神色,咬牙道:“你别过来!”
谢无妨无视了她的话,用扇柄敲着手心,慢悠悠道:“你竟也是风月坊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嗯,你今日……很好看。”他打量她半晌,忽然来了一句。
这话虽是夸奖,戚柔却毫无动容,像只遇到敌人的小猫,戒备地看着他。
过了会儿,见她不说话,谢无妨也不在意,低低笑了声:“小美人,你这是……专门寻我来的吗?”
言语间暧昧不已,暗示明显
美人送上门,不是想与他春风一度,又是什么?
“我呸!”戚柔盯着他,冷嗤一声,“脑子有问题?大白天做梦。”
恨恨地咬了咬牙,戚柔扭头要走那日她帮他藏身,躲过一劫,他说过欠她一个人情。
而如今她深陷困境,让他还了这个人情,未尝不可。
见戚柔要离开,身后那人没有阻拦。
可她却能隐约感觉到,那人的视线一直胶着在她身上。那目光似是微笑欣赏,又似是要穿透她,看清她的真实面目。
戚柔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见房门外影影绰绰的灯火,步伐顿时一僵。
她忘记了。
这里是风月坊,是江抚镇上最大的青楼,坊内重重防守,她就这样出去,怎么可能走得了?
深吸了一口气,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却忽然感觉身体内部有一股奇怪的燥意渐渐升起。
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
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戚柔蹙着眉梢,用力摇了摇头,可却抵制不了那股晕眩的感觉,整个人开始昏昏沉沉。
保持不了平衡,她踉跄了一下,扶住身旁的桌子。
怎么回事?她分明没有喝那杯酒,可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身后不远处的谢无妨见她摇摇欲坠,发现不对,眼眸微眯,合上手中的骨扇。
他身影微动,朝她走过来:“你怎么了?”
头疼得厉害,戚柔几乎要站不稳。
听见谢无妨的声音,她却还是猛地转过身,嗓音软绵,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威胁道:“你,别,过,来!”
谢无妨眉梢一挑,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