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言连相千金有倾国倾城之姿,今日如空见了,果真不假。
他拿着帖子退了出去,走出好长一段路才回过神来。
那连大小姐,长得就如画中的仙女似的。
虽不在眼前,但想起那惊鸿一瞥,仍是让如空恍惚。
捏着手中的帖子,他叹息:“可惜了。”
静明大师鲜少接见外客,一日通常只见一组客人,今日的份额早已被外院那位病弱的贵客占去了,连大小姐怕是白跑了一趟。
话虽如此,该送的东西他还是会送到。
如空走到门前正欲敲门,里面已传来声音:“进。”
他愣了愣,神情越发恭敬。
第三次了,每回他来找静明大师,在敲门之前,大师就会直接让他入内。
如空将连甄的拜帖奉上:“有位女施主携着幼弟求见大师。”
静明不看拜帖,径自取过信封,将里面的纸条取出细看。
虽已猜到纸上所书写的内容,可实际见了,静明仍不由露出悲悯的神情。
“天意。”他叹道。
如空正想着等下该如何回绝连大小姐时,静明开口了:“去请那女施主过来。”
看吧。
如空习以为常地应了声:“是。”
答完后忽觉不对,错愕抬头。
刚刚静明大师,说的是请连甄来见!
大师今日要见第二组客人!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把连甄领过来时,如空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见过礼后,连甄端坐在静明前方,静静看着他煮茶,并未急言来意。
齐嬷嬷抱着睡到小脸红扑扑的连诚扭了扭,对室内的沉默深感拘谨。
静明年纪看着比连相还大上两轮,布满皱纹的手拿着茶杯却稳,半滴茶水都未晃出。
“施主,请。”
连甄低声道谢,端起杯子掩袖轻泯,细细品茶。
彷佛来这一趟就是为了与静明大师共饮似的。
如空挠了挠脑袋,眼神迷茫。
连甄不急,也不问。
静明愿意见她,那代表她所谋之事已成。
能得静明一见之人,哪怕是半副身子都已进了棺材,隔天也能生龙活虎,健健康康安稳度日。
传闻真真假假,一个两个也就罢,但十个二十个,甚至更多谣言兴起时,再论真假,也只能沉吟深思,没法如当初那般,道一句“假的”便以鼻嗤之。
别人信不信,都与连甄无关。
重要的是爹爹信,她也信,那便足够。
“大师,讲经的时候到了。”
外头的僧人提醒,静明点头表示知晓。
连甄起身:“如此,不叨扰大师了。”
告退前,静明递给她一物。
是一掌心大小的木盒。
静明垂眸:“施主所求为‘转机’,有了转机,方能取得生机,此物给小施主戴着便是。”
她等到了。
连甄纤长的眼睫一颤,表情并无变化,慎重地伸手接过:“多谢大师。”
回到厢房,连甄将木盒打开,里头躺着一块半圆的玉佩。
玉的质地细腻,清凉似水,连甄招手唤人取来玉绳,在寺里这物还是挺好寻的,连甄亲自打了个结,系到连诚颈子上。
察觉到动静,连诚迷迷糊糊睁开眼,小胖手揉揉眼睛,迷惑地喊了声:“姐姐?”
连甄笑着,将玉佩拿给他看:“这个,可保诚哥儿平安,千万别弄丢了。”
他抓着玉佩,小奶音轻轻“嗯”了声,迷蒙的眼睛努力眨呀眨,看似还没睡醒。
连甄轻笑,揉了揉他的脸蛋,温声道:“想睡继续睡吧,吃过斋饭我们就回家。”
有了连甄发话,连诚头一歪,再度安稳地睡去。
她将睡着的小家伙交给齐嬷嬷抱着,自己戴上帷帽,领着两名丫鬟转了出去。
难得出来一趟,又是来香火鼎盛的灵泉寺,连甄打算求个平安符。
她虔诚参拜,求了父亲身体康健,亦求了弟弟平安顺遂,望着手中求来的平安符,连甄露出笑容。
丫鬟问她:“小姐不帮自己求一个吗?”
连甄摇头:“我不用。”
只有父亲好,弟弟好,她才能好。
“回去吧。”
诚哥儿也差不多该醒了。
因为这次出行放下心中大石,连甄仪态还是那般端庄,但脚步却轻快了许多。
这样的好心情在靠近他们所歇息的那处厢房时,戛然而止。
“不好了!”
厢房的下人匆匆忙忙,来回像在找寻着什么。
连甄拧眉。
出事了?
能让下人露出惊慌神情的,原因只可能出在连诚身上!
“怎么回事?”
连甄的声音少有的凌厉,一见连甄几人过来,留守的下人僵住身子,惨白着脸上前禀报。
“回小姐的话,少爷……少爷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