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上下凝漫着清雅的幽香,小瀑布水流拍石,彩石太山嶙峋,其间扬起淡淡浅雾,使莲亭廊道上丰华的雕饰与花叶,于迷雾中若隐若现。
幽白之间,不时进出着低眉婢女,手端釉彩盘穿梭,随是现身后,又消失于遥远之中,宛若身处瑶池仙境般
流风领首于前,清瘦高挑的背影,在此刻身处的添饰下,也似如引旅者入壁的世外仙人,飘渺清扬。
正当李修辰和张墨玄,双双目光皆吸引于这清幻的一刻之时。
周遭邯转而下,悠扬的清乐从远方传耳,玉琵金筝管丝齐下,破白梅空雪而来,又搭配一曲高远笛声,似如洗涤这世界万诸尘垢,替着远道而来的客人,献上最真挚的高迎。
张墨玄惊于眼前的清简,但却引人入迷的景象,霎时目瞪舌僵。
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江府又是另一重天地,比起张墨玄自己奢糜崇华的府邸,此刻此景的江府跃升到了另一层境界。
彷佛宣告着江府脱尘而清丽,嘲弄着一切时下富流间的奢华,似如庸脂俗粉、愚弄拙见。
这时,白雾中忽地黑白一展,一只红顶白鹤破空张翅,脚步轻盈的漫步在玉池内,当见三人从旁的廊道上经过时,白鹤见之不躲也不惊,只静静立于湖镜之上,昂然自若,彷佛到来人真正属于了这片仙地,尽洗世间尘污。
张墨玄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惊言不可思议,随即想起自己府中饲养的孔雀,即使精养多日,也仍然无法如此自然优雅的,漫步于人造的府邸之中。
因为受到人为影响的训练,华鸟之王失去了纯净的自然照顾,最后图剩自我舞镜的悲哀,只至孤死而终。
然而眼前的这只白鹤,别于驯服后的茫然、失魂,浑然昂首而立,并悠扬挥翅,后这一展舞,唤来了另一只黑鹤。
双双舞翅,黑白无极,似画似诗。
江府的步调,彷佛丝毫未被昨日苏岚的闹腾给破坏,这片人间仙境依旧。
李修辰心情愉悦地欣赏,比之张墨玄的惊讶,看上去冷静的许多,并在得见差不多后,转头朝张墨玄挖苦,笑道“张兄这是惊讶的连眼珠子都要掉了,京城内总盛传,你和江大人老是互相比较财奢,倒是记得上次,京城内糖石稀少,你偏偏用饴糖水洗锅,谁知江大人听说后,下令一整个冬天全用蜡烛当柴烧,烧得江府一步一见烛红漫撒雪地,毫不在意烛蜡的昂贵。”
语顿,李修辰微瞇了瞇眼睛,遥望着远方悠乐而来的方向,再次一笑“这回江大人舍繁从简,却是得悟到了高远雅致,任是陶仙来了,恐怕也舍不得回桃花源,想来短时间内若传了出去,京城乃至皇城后宫,又会是一场争相模仿。”
张墨玄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屑,但仍然故作不以为意的模样。
此次来,说是当江惟越与苏岚的比剑言和,实则张墨玄是等着看江惟越的笑话,他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攀谈上二皇子李修辰,并说服加入二皇子一派,目的就是为了藉皇族之力,加压江府,因而拓展自己在商会上的实力。
然而即使自己奉上了张府全部的支持,心思如海的李修辰,貌似一点也没上眼,直到张墨玄提到了待在江府的秦子回,和江惟越那天高海深的财富,与江府商会对天下的影响力,这才换到了与李修辰一道的机会。
甚至为此,张墨玄不惜在李修辰上江府时,引苏岚一起来到。
这一切为的都是让江惟越的恶习,在李修辰面前放大,藉而加重自己的二皇子面前的影响。
现在剑已比下,不管如何,若江惟越真的赢了,那也是得招惹上苏家的怨怼,给江府竖立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