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乱响闹声,让着整个客栈凌乱起来,但不知怎的,突然闻见燕易等护卫赶来的声音,并随着一声声压制后,栈内很快的恢复平静。
所幸一切都仅止于一楼,并未闹腾至二楼上来。
还没完。
没过多久,官府衙门人的喝令声出现,姜唯悄悄的透过纸窗往外,看着一个个人被绑手绑脚的带走,再仔细一看,这些人中有的,正是方才扔芜菁时,在旁围观的不友善村人。
这些人身上全带着乌青伤痕,兴许是方才与江府护卫打斗所致,全部不甘不愿的被着虎背熊腰的捕快,又拖又拉的给带走。
显然正如所想,江府,以及江惟越在这里不受村人欢迎。
姜唯静静的喝了一口热茶,目送走那些闹事人后,随是关窗退回。
玉来听着男人们的喝斥声,面上惊恐不已,急忙看向姜唯,却见自家老爷淡定如山,不禁左右为难,更加不知所措。她没想到衙门的人会如此快赶到,这不太正常,且见这方圆百里,没有任何衙门样的地方所在,那些捕快又是何能即时的赶到?
正当玉来苦思不解时,木门突然被人轻敲了几下。
门外传来燕易的声音,似乎因方才与楼下莽人争缠过,因此有些声哑。玉来确认是燕易本人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谁知一掀门,发现外跟着进来的不止一人。
只见燕易与著陈老板,半押半推的将一个少年拉了进来。
玉来惊愕的看着这名遭五花大绑的少年,被狠狠地丢地面,他身上满满瘀青伤痕,貌似全是方才在楼下打斗所伤,虽伤势不严重,但看去仍旧相当惊心。
后方,陈老板心虚的看着,一副忐忑难安的模样。
少年虽被绑,但仍然锐气不减,他瞪了一眼扣押他的燕易后,转看向惶惶不安的陈老板,怒斥道:“你这黑心子!竟然还帮着这恶贼?他只不过多给了你几分银子,你就当道义全扔水沟里了?”
燕易眉头微皱,朝着少年警告道:“安静些,还想再挨打?”
少年哼了一声,丝毫不惧这个方才赏他拳头的武卫,挑衅道:“怎么?你这条江惟越的狗,仗着主人在这,就敢吠声是吗?”
燕易听后,眼神更加愤怒,但因姜唯在场,故而没有发作。
陈老板一脸苦哀哀的看着少年,很是为难地,卑声道:“哎呦小四啊,我也是不得已为之啊,你那样对待江老爷,我这都被问了,怎么敢隐瞒人家,反倒是你江老爷知道那芜菁是你扔的后,也没打算追究什么,你还又晚上带人来砸我的客栈,若非江老爷派燕先生早早伏在店口,还着捕快大人正好夜巡,不然我这小客栈就得给你们掀了。“
被称作小四的少年,朝地上呸了一口,斥道:“无耻,我懒得跟你多说!”
陈老板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坐在房里始终未声的姜唯终于开口,他默默地盯着这名小四,再抬头往陈老板送去了一记眼神,淡道:“多谢陈老板了,你先退下吧,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
陈老板眼见可以开脱,迫不急待的向姜唯谢恩,正欲转身跑走时,似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随即回过头,朝着姜唯低头揖手道:“爷,就当是我多嘴,还望江老爷这次饶了小四吧,他们一家也是可怜,小四平时不是这样,很敬重村里的人,纯粹只是因为他姊姊”
话说此,小四怒目圆睁,突然大声打断道:“姓陈的!你没资格提起我姊姊!当初江惟越来时你又做了些什么,现在呢?还继续帮着这恶贼!”
关键一词。
姜唯目光微微一亮,燕易更是显露惊面。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陈老板听着小四指责自己,满脸含冤累累,想继续说些什么,但忍不住看了看姜唯后,实在不敢久待,便匆匆离去。
小四对着陈老板的背影更是一顿辱骂。
姜唯听着这高分贝嚷嚷,顿时也烦躁,便示意燕易把门关上。
现在房内只剩下他们,小四自然转战向姜唯,虽然方才火气方刚成这样,但等当真正的与江大老爷对视后,小四毕竟是个村野乡夫,霎时有些顾忌起来,气势也少了大半。
姜唯看着这情景,不禁心下一笑,想着这少年跟着当初的江然轩有几分相像,但真正要比之江然轩的一身傲骨,这小四还真是小菜一碟,连苏岚他姜唯都挺过,对付这种场面根本经验纯熟的。
与小四那有些防范的眼神交会,姜唯不喜也不怒,要燕易先给人松绑。
燕易听后一惊,有些不赞同地,道:“老爷,这不好吧,万一等等他伤了您”
姜唯反笑之,但笑里并未鄙薄之意,喃道:“不还有你在吗?况且我见他不过是想来泄口气,我倒想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泄气,不过他若是想伤人,也得先瞧瞧是否真能伤的了人。”
语末最后,姜唯的眼神突然转暗,原本惬意十足的气息,突然散发出浓厚的压迫感。
那小四不是蠢蛋,虽然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江惟越,却没想到这恶满天下的人,会是个如此相貌堂堂的男人,甚至有股摄人心魄的威仪,致使他心惊胆寒,不敢再同方才般造次。
姜唯见小四退却,读出了他心中之意,不免笑道:“怎么,你没见过我?我还以为仇人的脸是会烙印在心里一辈子的。”
小四一愣,咬牙回道:“呸,你那日带走我姊姊时,我正在田里下锄,况且贼子的脸我才不屑记着。”
姜唯啜了一口茶,不以为然道:“不记得脸,你要怎么寻仇?再说了,瞧你姊姊来的,姊姊去的,你的姊姊到底是谁。”
小四的表情略一惊讶,好似讶异江惟越不记得他姊姊是谁,随即又道:“你三年前路经此地时,把我正在房前纺纱的姊姊给带走,这一走便三年相隔,直到几个月前,听闻你突然把人通通放了出来,我姊姊这才能返家,你现在说这些恶行,你全都不记得了!?”
实不相瞒,我还真的不记得。
姜唯托着腮,心下低念道。
因为根本不是我做的啊,蠢孩子。
玉来此时站在案旁,看着小四发狂的模样,细细思考了一番后,突然想起了对方口中的人是谁。这位被害的姊姊的确曾被老爷带走过,但那日返府后,老爷因为赶路,累连人都不及顾,便把那位姑娘忘在江府某处,就这样三年下来,这位小四的姊姊其实都坐着冷板凳,未能有机会与江惟越春宵一夜。
所以说实话,这位姑娘的贞节还清清白白的。
再来就是老爷醒来后,大放府内的夫人小妾,那姑娘也就领着银子离开了。
没想到又会在这碰上,也实在太巧。
一瞬间,问题得以解答,玉来赶紧的走到姜唯身边,小声耳语道。
姜唯静静聆听着,很快的心中疑惑扫除。
看来又一株江惟越留下的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