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低眸一敬,回道&qut;老爷,张略对于西北商县断渠的事,完全不知情。&qut;
话完,姜唯沉吟的神情登然一变,他猛然转向流风,神情异常严肃。
&qut;不知情三部入京城的马队全被劫了,这样一个大事他堂堂西北总管不知还有,求援的信不正是他送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qut;
姜唯第一次感到如此诧异,更是不可思议。
不好的预感席卷内心。
置案的烛火因门外吹进的风雪,而略有些熄弱,但随着厅房再度紧闭,红火舔舐着蜡油,很快又映满了周遭黑暗。
流风面对着姜唯的激动,仍保持着绝对冷静,随即低声道&qut;老爷,流风也不知为何,不过照这样看来,若张略没有隐瞒我们,那很明显,西北商会里的内贼已经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连消息都能封锁窜改。&qut;
&qut;我只是猜想着可能有内贼,但没想会严重至此,你说张略不知情到这种地步,会不会其实是误会很可能他只是未与你说实话。&qut;
&qut;老爷,虽然都是张略一方说词,但流风不觉得那像是说谎,何况现在想来,那只向我们求援的书信,信中用词谨慎,但少了些许敬重语词,不太似张略那样的一个温文恭谨的人会写出,且他对老爷是极其尊重,更让我怀疑那封信的&qut;
流风突然止言,不再多说。
听着这一番分析,姜唯的眉头更加紧锁,他在房内来回踱步,苦思对策,碍于秦子回不在身边献谋,问题犹如堵塞般无法通想,然而当往流风看去时,却见到对方面上依旧冷静,冷静的过于奇异。
姜唯看着他,忍不住问&qut;难道你有对策&qut;
流风微微一笑,那身威仪卓秀的打扮,让着这个平凡的男人,看去如君临天下的帝王。
流风一直未与姜唯对视,随后更低眸,道&qut;回老爷,此事棘手,但更要保持勿打草惊蛇,不然这一路来的种种安排皆会成空,实则多亏老爷和秦先生的计策,交换身分正好能让老爷责无旁贷的细查西北商会,且我稍是掌握到了那张略的性情,之后再加以旁敲侧击,方可套出更多事。&qut;
姜唯背对着流风,静静默听着,而话经思考后猛然转身,一脸诧异道&qut;向张略套话,你的意思是不信任他&qut;
流风连眼睛也没眨下,凝重道&qut;还有些问题,让流风不敢就这么相信他说的一切。&qut;
话音到此处中断。
姜唯沉默地低下头来,此时时间已经相当晚,在几时后天就要彻晓,然而尽管身心疲惫不堪,他俩却一丝睡意也无。
面对着西北的问题,姜唯发现到就算自己亲自来了,却仿佛陷入更深的迷雾中。
那日遭逢山贼袭击,遇见小四的城镇里,姜唯多次和县爷八方会谈,得知那一带已经有很多年没出过山贼。从边塞战事缓和后,潼萧关几次官兵奉命扫荡,故而使得剩余的贼寇们深藏不出,除非刻意偏离官道行路,不然几乎不可能发生如同那日一般,整批的山贼光天化日下抢夺有商官旗帜的马队。
再加上江府商会因有皇帝特赐,运货赶镖时都会举着如命符一般的商官红旗,那是一道连小贼都知道,来自京城皇命下的极重象征,若是胆敢对执有此面红旗的马队行抢,那就是公然与天子皇族过不去,更为大周严律下所不容。
曾有一窝亡命的水贼,在着扬州江上抢过江府的水船,最后的下场便是整艘贼船连带水贼的妻小们,被多年懒于行事的扬州官府,突然全数剿灭殆尽。
这名目张胆下的警告浓厚,因此多年下来,天下贼寇都深知只有江府商会的队抢不得。
但现在除了西北平白无故丢了三匹马队,连着江惟越本人所在的马队也遭逢抢掠,光只是听着,都能嗅出这几十年来的惯例已经出了问题。
姜唯不敢大意,既然已知道连山贼都这样敢抢江府的队,那真不知若进了西北,该会是如何的危险,因此与流风交换身分一事,是姜唯与秦子回二人所提议。
起初,除了流风未有异议,燕易则表示不赞同。
已经失去了众多兄弟,临时凑编起的新马队都没见过江惟越,因此要交换身分天过海,其实易如反掌,但要流风顶替老爷的身分,就等于让着老爷暴露在危险中。
燕易永远保持老爷的安危第一,这样的险他不愿冒。
然而这样的坚持,很快的也败于姜唯的执意。
实说,这样的安排反而更有利,谋略这一方面,姜唯很清楚自己不如流风,若真要面对这些西北巨头,自己可没有把握能行应自如,但若换作是流风,虽然姜唯有顾忌,但在着燕易、秦子回和云未雪知情下,想来流风也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