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有些发愁。

看来一切都要等年宴那一天了。

……

年宴很快就到了。

赵棠看着闻音取出来的衣服，深呼了一口气。

她思忖了半晌，摇了摇头，“把衣箱里那件妃色云缎的裙子找出来。”

闻音听到后一愣。

那件云缎长裙是赵棠侍寝当日刘婕妤赏给她的，自从素容被送到冷宫后，这件衣服就已经压在衣箱最底层很久了。

她有些迟疑地问：“主子，宴上穿这件是不是有些不妥……”

更何况刘婕妤又不是什么慷慨之人，虽然说是云缎的料子。以前看来是觉得好看，如今应是见的好东西多了，倒觉得这身花纹样式却并没有那么精致了。

这种场合穿那件长裙似乎有些不够隆重。

“无妨。”

反正那些个娘娘都要到畅音苑去赴宴，皇上也要在保和殿宴请朝臣，不够隆重也碍不了什么事。

只不过她今日戴的首饰就显得隆重多了。

皇上赏赐的那一斛东珠送去做了首饰，再加上之前赏得不少好东西。

今日赵棠戴的可真是琳琅满目。

牡丹亭里，就连同桌的恬贵人看到都愣了一下。

今日的小宴上住在偏殿那四位坐在一桌，慎小仪、蒋贵人、恬贵人、孟美人与赵棠五人坐一桌。

虽然同桌的慎小仪与蒋贵人与她都有些过节，但是也不敢妄动。

毕竟前不久蒋贵人才在她这里摔了一个跟头，至于慎小仪则是被祺妃提点过了。

不过坐在另一桌的刘婕妤可就没那么轻易放过她了。

赵棠才进了牡丹亭，宫人们将厚厚的帘子放下。

牡丹亭里烧着地龙，所以也不觉得冷。赵棠将身上的狐皮斗篷脱了下来，亮出了今日的装扮。

嫣嫔上下瞟了一眼她今日的穿着，挑了眉梢。

“今日珍才人穿得还真是……别致。”

嫣嫔停顿了一会儿，才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赵棠这一身穿得可配不上她今日戴着的首饰，给人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多谢嫣嫔谬赞。”赵棠面不改色道。

刘婕妤轻嗤一声。

赵棠瞥了她的神色，估摸着刘婕妤都忘记了自己赏过衣服给她。

赵棠摸了摸衣衽，不急不缓地说着：“这身衣服还是刘婕妤送给妾身的呢。”

听到这话反应过来的刘婕妤，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连带着目光也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样狠狠地剐着她。

赵棠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目光一般，请安后，施施然的坐了下来。

刘婕妤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盯着她的衣服和身上的首饰，只觉得怄气的要命。

她咬着牙说道：“珍才人要是喜欢，本嫔那里布料多得是，都赏你。”

赵棠迎上她的目光，弯唇一笑，“那就多谢刘婕妤了，正好皇上也赏了妾身不少料子，到时候一块儿送去尚衣监。”

嫣嫔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唇枪舌战，看热闹看得还挺开心。

这赵氏不是和刘婕妤一伙儿的吗？这会儿两人居然对上了。

不过她与刘婕妤一向不对付，这会儿赵棠和她顶起来，她心里可痛快着呢。

刘婕妤攥紧了手掌，冷笑道：“毕竟你是本嫔宫里出来的，你伺候得当，本嫔自然要赏你。”

“说起来也要谢谢刘婕妤呢，要不然妾身怎么有机会伺候皇上呢。”赵棠笑眯眯道。

刘婕妤拿出身怼她，赵棠就拿出皇上堵住她的嘴。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刘婕妤的脸色都要发青了，目光都要化作实质一般刺向她。

“既然如此，那就要记得自己的本分，好好伺候皇上。”

赵棠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妾身定当会更加用心伺候皇上的。”

穆充华摸着肚子，隐晦地打量着两人。只觉得奇怪，这两人难道不是一伙儿的吗？

可是今天看这架势，珍才人都快噎死刘婕妤，而刘婕妤就差没把珍才人吃了。

难不成先前清荷说的两人合谋害她的事是假的么？

赵棠不去看刘婕妤要把她吃了的目光，也不管其他人探究的目光。

正好开宴了，挟了一口奶汁鱼片送入嘴里。

两人不说话后，安静了一会儿，其他人也开始闲聊起来了。

闻音净手替她剥了几只大虾搁在她碗里。

她在云阳宫待了那么久，了解刘婕妤的个性。只怕刘婕妤不会咽下这口气，哪怕她之后对付不了自己，也会去针对清荷。

至于穆充华……

赵棠将目光投向她，这会儿穆充华正默默坐在位置上。也不敢怎么动筷子，也不敢开口说话。除了别人问起她，才答上那么一两句。

果然还是这幅脾气。

今日跟在她身边的是先前她去畅音阁看到的那两个，现下清荷应该在同心殿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