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一挑眉梢,压低了声音。
“婕妤主子还是婕妤主子,只是——”
“云阳宫还是那个云阳宫吗?”
若是云阳宫还是曾经的那个云阳宫,那么她就不可能这么轻易地闯进来。
这句话的音量只她们三人听见,刘婕妤的瞳仁缩成针眼大小,霍的一下站了起来。
她气急了,扬起手就要去扇赵棠。
“啪——”
赵棠生生挨了一巴掌,头被打得偏了过去。
她抬手摸了摸发痛的脸颊。
这时赶来的穆充华正巧看到这幕。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赵棠冲着刘婕妤一笑。
她直挺挺地跪到了地上,眼睛瞬间涌起了泪花,抽噎着,“主子,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
皇后与祺妃赶到云阳宫时,看着在场的几个人。
皇后沉了声线,“怎么回事?”
大过年的就不消停。
刘婕妤狠狠地剐了赵棠一眼,先下手为强跪下哭诉道:“娘娘,这赵氏以下犯上,硬闯丽景殿,还出言不逊!”
皇后视线移到赵棠身上,只见她跪在地上泪眼涟涟,脸上一个掌印格外清晰,咬着唇不敢说话。
“赵氏,可真如此?”
赵棠怯生生地瞟了刘婕妤一眼,面上半是委屈半是惧色,哽咽地道,“妾身、妾身……”
刘婕妤看着赵棠做戏的样子就觉得怒从心头起,恨不得再上前扇她一巴掌。
皇后看着觉得有些头疼。
不过刘婕妤向来是跋扈的性子,她也知道。这珍才人平日请安的时候,也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穆充华,“你来说。”
穆充华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为难地开口,“妾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妾身身边的婢女被刘婕妤带走了,所以过来看看。”
听到这话,皇后才注意到被绑着跪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掌印的清荷,她皱了皱眉。
刘婕妤也注意到了,慌乱地说:“是这个贱婢冒犯了妾身,所以才略施小惩。”
略施小惩?
赵棠垂着头,身子一抽一抽作泣状,眼里寒芒一闪而过。
真亏她说得出口。
皇后道,“本宫还不知道穆充华成了摆设,要你来处置同心殿的宫人。”
刘婕妤心里一突。
刘婕妤心中慌乱,皇后恐怕是恼了她这番行事。
赵棠攥紧了手掌,咬紧下唇,嘴唇被咬得殷红。
只是这时,穆充华身后跟着的一个宫女出声道:“清荷素来行事谨慎,不知是何事冒犯了刘婕妤?”
穆充华往身后瞪了一眼,立时跪下,“妾身的宫人不懂规矩,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摆了摆手,现下刘婕妤与珍才人的这场官司还没打完呢,她还真没心思去管这个小丫头。
霓星也自知说错了话,跟着跪了下来。
刘婕妤只觉得这个小丫头着实可恨,“清荷行事不恭,出言不逊。”
祺妃像是好奇地说道:“这丽景殿是怎么了,怎么撞上一个两个全都出言不逊。”
刘婕妤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惊疑不定。
方才祺妃不说话,她以为祺妃也只是过来看看情况而已。谁知道这时候居然说话了,语气依旧温和,可是话里的意思却不是那么友好。
皇后瞥了祺妃一眼,示意身边的朝露,朝露上前将塞在清荷嘴里的绢布取了下来。
清荷忍着嘴角撕裂般的疼痛,声音沙哑,“奴婢当时为主子出门办差,没想到刚出云阳宫的宫门就被人绑到了丽景殿,刘婕妤便对奴婢动刑。”
赵棠听着耳边清荷沙哑的声音,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在手里,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却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她圆润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沁出点点血色。
她决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一丝异样……
如今这局势对刘婕妤来说,可不那么友好。
“这赵棠与清荷不敬,妾身殿里的下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丽景殿里的都是你的人,怎么能确保她们说的是实话呢?”
祺妃环视了一眼,刘婕妤因着要私下惩治清荷,只留了素娥与两个大力宫女在殿内。
祺妃冷不丁又一次开口,只叫刘婕妤觉得心惊。
她此番是为了帮赵棠还是何霜?还是她想要针对自己?
平日里祺妃鲜少掺和这些事,她刚才才没有那么在意。
皇后吩咐:“去把云阳宫的宫人都叫来。”
既然这三个奴婢的话不可信,那么就找其他人来问问。
“清荷平日脾气温和,少与人有争执……”跪在下头的宫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胡说!”刘婕妤斥道。
问了好几个人,都是如此这般的说辞,只叫刘婕妤惊怒,心中暗恨不已。
都是何霜这个贱、人!
若不是她换了整个云阳宫的宫人,否则他们怎么会是这番说辞。